说话间就站起身,准备去教训顾廷露,被眼疾手快的刘氏一把拦住,拉着他坐下来。
随后刘氏哭笑不得:“老爷,不是廷露惹我生气,但是跟廷露脱不了干系。老爷,今日陈康王妃登门求见,带着媒婆一起找我,话里话外说是让廷露嫁给陈康王府的二少爷周英,我当时就懵了,只是推脱廷露年纪还小,想在我们身边多留几年,才把她们给打发走。老爷,你说陈康王府的人怎么好端端的看上廷露,莫不是知晓了我们的打算?”刘氏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镇定的紧盯着他。内心非常不安,生怕她的猜测成真,那就不妙了。
顾明兴伸手揉捏着刘氏的脸颊,扬唇道:“夫人,自然是不会了,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她们怎么可能知道。只是陈康王府看上了廷露,的确是件不寻常的事情,得容为夫仔细想一想。不过你推说廷露年幼,还想在我们身边多留几年,怕是不合适。不过也是难为你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推脱之词了,如此甚好。”的确是为难刘氏,面对这陈康王妃,一时之间的确找不到合适的推脱理由。
到时候就算顾廷露嫁给湛王,那完全可以说是湛王和惠太妃下的命令,他们不得不遵从罢了。明氏回府发了好一通的火气,她今天早上的心情可是非常不好,他们陈康王府是什么门户,定北侯府根本就比不上,却不曾想到刘氏居然拒绝了这门亲事。可惜她们大房没有其他的庶女,否则哪里还轮得到顾廷露,便宜了二房。顾廷露不过是庶出的嫡女,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面前抬高身价。
一回府,明氏就毫不犹豫的把桌上的杯盘碗盏一股脑的扫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似乎能缓解她内心的怒意。嬷嬷只有陪在一旁,默默低下头,不好劝慰。
春巧飞快的看了一眼马成岗,羞涩的低下头。
春珠和春芬正在屋里陪着顾廷菲说话,幸亏没看到这一幕。马成岗轻咳了两声,“春巧,你替我去禀告二姑娘,我有事要告诉她。”春巧飞快的抬起头应了一声,随后忙不迭的转身跑进屋。
顾廷菲知晓他说的事跟顾廷进有关系,便让春珠等人退下,马成岗一个人进屋,恭敬道:“二姑娘,奴才一直跟着三少爷,发现这两日三少爷总是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玩。后来奴才千方百计才打探到,他是此次进京参加春闱的举子朱国富,也不知晓三少爷是怎么跟他认识,而且玩在一起的。”顾廷菲给了顾廷进一万两银票,那么轻易。
必然是有她的同意和目的,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顾廷进。顾廷菲之所以这么痛快给他,是想看一看,他到底想怎么样?却没想到他拿着一万两银子和朱国富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在一起吃喝玩乐,还真是不成器。
顾廷菲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勾唇笑道:“我知道了,这两日辛苦你了。接下来你找个小厮继续跟着三少爷,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是,二姑娘,奴才遵命!”马成岗飞快的作揖应道。顾廷菲满意的点点头:“这两天你也累了,且下去歇着吧!”马成岗走了没多久,顾廷菲正在屋里喝喝茶,看看书,不知道有多惬意。
春巧和春芬两人一同走进来,她们两人的脸上挂着笑意,莫不是发生什么高兴的事了。“二姑娘,听说太后给霍大公子和三公主赐婚了。”春芬笑着嚷嚷起来。顾廷菲皱着眉头,太后给霍成扬和周明悦赐婚了,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周明悦自幼就喜欢霍成扬,她想嫁给霍成扬,太后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谁让她是太后唯一的亲女。不过可惜了,顾廷菲扯了扯嘴角:“太后给他们俩赐婚,你们高兴什么?”
春巧和春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可以看热闹啊!”圣上大婚的时候,普天同庆,街上不知道有多热闹,这可是难得一见。太后嫡亲的女儿三公主出嫁,那更是热闹了,她们能出去街上看看霍成扬迎娶公主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
顾廷菲:“。。。。。。”这有什么热闹可看,罢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有理由责怪她们俩。
夜深人静了,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眼角不知不觉的滑落晶莹的泪珠,终究霍成扬还是娶了周明悦。她不是早就对霍成扬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怎么此刻她还会伤心落泪。莫不是她的心里还有霍成扬,不,不,不可能。她早就对霍成扬失望透顶了,从那日她穿上嫁衣,她就从心底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她跟霍成扬再无瓜葛,此生她再也不会去想霍成扬。
此刻的霍成扬正坐在屋里喝闷酒,皎洁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抬起头望着弯弯的月亮。他今生注定是见不到周明悦了,来生,希望老天爷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不要让他们这般痛苦。
倏忽,脑海中闪过顾廷菲熟悉的身影,霍成扬的眼底多了一抹笑意。母亲已然答应他了,只要肯答应娶三公主,到时候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去定北侯府提亲,让他纳了顾廷菲为妾,如此甚好。
两个看守太后寝宫的太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伸手拦住周明悦:“三公主,这么晚了,太后早就就寝了,你有什么事,还请明日来。”打搅了太后休息,回头受罪的可是他们。
周明悦清冷的双眸划过一丝冷意,“给本公主闪开,否则别怪本公主剑下无情!”一把锋利的宝剑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他们纷纷朝她看过去。紧接着,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三公主,您还是回去吧!”这是执意不肯让周明悦进去了,好,好,好,真是好。
周明悦当下抽出手中的宝剑,将守门的两个小厮的脑袋砍下了,身后的太监和宫女瞪圆了眼睛,周明悦的速度太快了吧!他们都来不及劝阻她,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呢!狠厉的呵斥道:“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门给我打开,让本公主进去!”
周明悦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跟在她身边的宫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周明悦和霍成扬的亲事定下来了,周明悦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大半夜的突然起身,来太后寝宫里胡闹了,还杀了两个太监,眼睛都不眨一下。周明悦捏着手中的宝剑,气急败坏的到了太后的榻前,便停下了急促的脚步。
太后清冷的声音传出来:“明悦,这么晚了,你拿着剑闯进哀家的寝宫,到底意欲何为?你若是不给哀家说清楚了,哀家绝对不饶过你!”紧接着太后掀开帷帐,由兰嬷嬷搀扶着坐在塌边。紧跟着周明悦的宫人吓得赶紧跪下给太后请安,纷纷低着头,分明就是周明悦让他们来的,他们只能跟从。
周明悦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还停留在榻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似的?她深呼吸几口气,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淡声道:“你们都给本公主滚出去,本公主有话跟太后说!”
在太后的示意下,很快寝宫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俩。太后斜视周明悦一眼,“明悦,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嫁给霍成扬,哀家已经下旨给你们赐婚,礼部正在挑选良辰吉日,让你们成婚。如今,你倒是好了,拿着剑横冲直撞哀家的寝宫,还杀了两个太监,你现在胆子未免太大了!你说这件事传出去,世人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当朝三公主!还有哀家如何有脸面去见你舅舅、舅母,他们怎么能放心的让你入府,嫁给成扬。明悦,你实在太让哀家失望了!”对着周明悦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周明悦深呼吸几口气,淡声道:“对不住,母后,都是明悦的错。明悦再此给母后道歉,还请母后别生明悦的气。”这个时候她知道认错了,那方才做什么了。
太后气恼的伸手点着她的脑袋,“你呀,真不知道哀家怎么生出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行了,地上凉,快些起来。对了,告诉哀家,你到底来哀家的寝宫作甚?”这件事一定要问清楚了,太后清冷的目光让周明悦后退了两步。
周明悦连忙答道:“母后,没什么,我这是魔怔了,这么晚打搅母后歇息,是明悦的不是。天色已晚,明悦还是告退了,让母后好好歇着!”抬脚便准备往外走去,被太后开口叫住:“站住,周明悦,哀家把话搁下,你若是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哀家是不会让你离开。你应该知道哀家的脾气,哀家说到做到。不会因为你是哀家的女儿,哀家就网开一面。”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不是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混淆不得。
周明悦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怎么那么愚蠢,周明悦,你管这些闲事做什么。如今好了,惹着母后生气了。大脑在飞快的转动着,她缓缓的转过身来。
太后继续道:“明悦,你不会撒谎,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哀家能让你和成扬成婚,也同样能毁了这门亲事,可千万别把哀家逼急了。”对付周明悦,她不愿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希望周明悦不要让她失望就是了。
周明悦深呼吸几口气,闭上眼睛道:“母后,这可是您非逼着我说的,那就别怪我了。是有人写信告诉我,母后在寝宫里私通男子。母后,您别生气,明悦不应该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就带着剑冲到母后的寝宫来,还请母后恕罪。”这次她的确是太鲁莽了,不得已将缘由说了出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飞快的遮掩住了,有人写信给周明悦,想闹得她们母女失和,还真是有心计。随后一把拉过周明悦坐在身边,亲昵的搂着她,温声道:“明悦,你是哀家的女儿,这么多年,你觉得哀家会私通男人吗?又有谁能入哀家的眼,除了你的父皇。这世上的男子在哀家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呀,可千万别被人利用了,伤了哀家的心。”
周明悦低着头,噘着嘴,愧疚道:“对不起,母后,都是明悦不好,明悦知道错了。下次明悦再也不会听人胡说,误会母后了。母后,您别哭啊,母后。都是明悦不是,伤了您的心。母后,您的为人明悦自然清楚了,您对父皇一往情深,怎么会私通他人,一定有人想要挑拨我们的母女感情,这人太可恶了。对了,母后,你看看这字迹像谁?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这次因为一封不知名的书信,她就能提着剑擅自夜闯太后寝宫,实在是周明悦鲁莽,她这么做,真是伤了太后的心。身为女儿,竟然怀疑自己的母亲,当朝太后,在寝宫内私通男子,她怎么会冲昏了头脑。方才被守门的太监拦着,还一气之下提剑把他们杀了。
太后禁不住红了眼眶,“这封信哀家且收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哀家一定会追查出幕后黑手,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要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时辰不早了,你快早些回寝宫歇着,不要再去想这件事,哀家不怪你了。”
周明悦重重的点点头:“嗯,母后,明悦记下了,多谢母后。明悦还想求一个恩典,想征求母后答应,明日能让明悦出宫去探望大表哥。母后,你别多想,我就是去拜见舅舅、舅母,顺便看看大表哥的,真的,母后,真的!”担心太后不相信她的话,周明悦面红耳赤的解释。
最终太后还是笑着点头应下了,才使得周明悦含笑着离开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待寝宫的门关上,太后轻哼了声:“行了,她走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