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道:“什么事?”
紫罗看了一眼玉珠儿,说道:“请大师姐低下来一些,我要私下和你说。”
玉珠儿不动声色将双手缓缓背在背后,暗中运足内力。大师姐上前一步,紫罗凑上前去,突然大吼道:“**,老娘忍你很久了。”“淫”字刚出口,右手遽然暴起,直插大师姐双目而去。
众人无不大惊,古钺聪也是一惊,忖道:“两人近在咫尺,这一招来势又极快,就算自己,恐也不易轻易避开。”
但风月观同门间貌合神离,尔虞我诈,互施诡计已是家常便饭。大师姐岂能无备,她方才上前的一步乃是虚步,紫罗手影到处,大师姐身影随之后退,左袖一扬,火堆中十数颗火炭随袖而起,直射向紫罗。
事发突然,大师姐这一扇也大失准头,近旁两名弟子躲闪不及被火炭射中,登时杀猪般惨叫起来。
紫罗既失先机,立知不妙,每拍出一掌,掌中都吐出一团紫雾。
古钺聪看得心惊,暗道:“媚乙道长将黑毒五骨掌传给了弟子。”
大师姐显对黑毒并不忌惮,一一轻轻巧巧避开,口中不急不缓道:“你这样暴戾的脾性,倒也配入我风月观,只可惜资质太差,人太蠢笨。”双手左右一划,格开紫罗双臂,一掌直直拍出,紫罗大惊之下,知攻已不及,拼尽全力向后退开,总算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但身子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大师姐转瞬又已攻到。
两人武功相差毕竟甚远,十二招之间,紫罗已中了三掌,其中两掌分击在下巴与胸口,伤势很是不轻。眼见大师姐愈攻愈急,紫罗暴喝一声,突然伸出右手对着自己脖颈猛然插下。大师姐大呼:“你干什么?”右臂一探,止住了他。
两人方才还招招杀手,誓要置对手于死地,片刻之间,情势竟是急转,紫罗突然自戕,而大师姐竟然出手救下了她。古钺聪暗道:“两人毕竟还是同门师姐妹。”
只听大师姐道:“小贱人,这样就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你。”一手紧紧抓住他欲图自尽的右手,另一只手突然伸出,毫无预兆地插入紫罗双目之中。
紫罗惨叫一声,双目登时变作血红的窟窿。
大师姐一手拧住她不让她动弹,说道:“两块火炭。”身旁师妹看得心惊胆寒,有一名弟子拿火钳夹了两块火炭上前。
大师姐道:“看好了,这就是胆敢骗我的下场。”伸手分点了她四肢穴道,衣袖一挥,一股劲风扑出,那两块火炭射向了紫罗鲜血淋漓的双目洞孔之中,嗤嗤有声。
紫罗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声不忍一闻,一时却死不了。过不多时,火炭渐灭,却闻得一股焦臭烤肉味道,而紫罗面上还不时抽搐,显是还存一丝活气。
西风轻抚,除火堆之中哔哔啵啵燃烧之声,四下一片死寂,众弟子吓得眼睛也不敢眨。
良久,玉珠儿道:“大师姐英明,紫罗杀害同门,欺骗大师姐,企图勾联狗熊盟,实是罪该万死。”众弟子回过神来,登时一起呼应。
大师姐哈哈一笑,说道:“玉珠儿,蓉儿手下的人,以后就由你号令。”
玉珠儿大喜,说道:“多谢大师姐。”
大师姐将她扶起,对其余人道:“都到那边去。”对玉珠儿道:“云儿方才说了,她们赶到之时,发现紫罗正背着蓉儿尸首逃跑,也就是说,谁也没看到是谁下手杀了蓉儿。”
玉珠儿面色大变,口中道:“大师姐的意思,蓉儿不是她杀的?”
大师姐道:“紫罗胆敢欺骗我,又杀害月儿,那是死有余辜。蓉儿的事,我就不深究下去了。”
玉珠儿想说什么,大师姐道:“我知道,师父很喜欢你,大师姐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一点儿同门情义也不顾。”
玉珠儿忙道:“珠儿不敢。”她片刻也没忘记自己体内仍有清风雨露丸之毒,沉吟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师姐,我们到底有何妙计?”
大师姐斜瞥着她,沉声道:“怎么,莫非我果真杀错了人?”
玉珠儿浑身一颤,忙道:“珠儿多嘴。”
大师姐道:“我方才收到巴掌门急报,少林寺的和尚已经被欧阳老妖怪关在通天府地牢之中,纵观狗熊盟上下,除了欧阳老怪和周通天,已无为碍之人。”
玉珠儿道:“可我们就这些人……”
大师姐道:“师父早有交代,只要我们拖延狗熊盟三天行程,就算完成任务。”
玉珠儿望着大师姐,终于没敢再问,只道:“如此说来,前段日子投奔盟主的几个和尚,看来并非内奸。”
大师姐道:“多半不是了,要不这些秃驴的讯息,也不会每次都比巴掌门的还要可靠。”
听到这里,古钺聪知多留无益,只望着马车上的木桶,心忖:“我若单枪匹马冲近前去,劫走马车当是不难,不过高进伦一计不成,要是派武林盟大举来攻,那可得不偿失,事到如今,还是拖得一时算一时。”想了一想,暗道:“幸得已知这干人只是拖延英雄盟,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转身沿路返回,不一时来到木屋旁,瞧见蓉儿尸首,心道:“此人虽非善人,毕竟因我而死。”走到跟前,刨开松软雪堆,将她尸首简单埋了,这才继续赶路。
刚近英雄盟,就见欧阳艳绝立于寒风之中,正定定望着自己。
古钺聪迈步上前,说道:“教主,你醒了?”
欧阳艳绝道:“三更半夜到处跑,也不跟我讲一声。”责备之中满含关切之意。
到此时,古钺聪仍不知面前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只见他披了件单薄的衣服,扣子也没扣,立于寒风之中,没有丝毫昔日教主之威严,却如慈父一般的疼爱,心中一热,说道:“聪儿知错了。”
欧阳艳绝道:“你回来就好了。”一面褪下衣衫要给他穿上,古钺聪轻轻按住了胳膊,说道:“我不冷。”
欧阳艳绝道:“你这一去就是大半夜,发生什么事了?”
古钺聪望了望远处的英雄盟,将半夜之事拣要说了。欧阳艳绝道:“区区几个跳梁小丑,无足为碍。”顿了一顿,接道:“高进伦前往鞑子处游说,这倒是个好消息。”
古钺聪道:“风月观的人诡诈狠毒,聪儿以为,还是小心为是。”
欧阳艳绝道:“你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