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如燕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无人侍候,星梦正坐在榻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如燕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坐起来。
“你怎么醒这么早,是有事要同我说么?”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点乱,要离开这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瞎说什么,到时候表现得差一点,未必选的上,我们不就回来了。”
“说的轻松,若是被看出破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她从头上取下一根银簪,在指间灵巧地转动着。
“不是说说嘛,看你那谨慎的可怜样儿。”如燕撅着嘴假装一脸不满,忽然道,“这不是昨天那根簪子么?”
“是啊,唉,只怕今后没什么是可以开玩笑的了。”星梦起身从榻边取下一件苏绣月华锦衣,如燕一边穿上递过的衣服,一边道:“从昨天晚上回来,你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真想听?”星梦到榻前的小桌上倒茶。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昨日晚膳前,娘找我到她房里去,她希望我陪你一起进京,说给你做个伴,”瞅了瞅如燕,她正听得认真,星梦于是接着道:“嗨,我其实不愿意啊,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说着,调皮的瞥了如燕一眼。
如燕听出调侃的味道,不动声色接话道:“哦,这样啊……那你后来怎么又肯呢?”
“唉,我不去,你岂不落单么,所以想想还是委屈自己,陪你去吧。”
“原来是这样,那我待会儿就跟娘说去,把你留在这儿吧,反正延龄和鹤龄那俩小子也不想你走的。”如燕故作好心的样子,披上长袍就要往外走。
星梦还在淡定地品着龙井,看见她准备拉门,顾不得被呛着,立马跑上去,“别,大小姐,开玩笑呢,当真不得,儒,咳咳……”
“你也不怕呛着,”如燕拍着她的背,叹气道,“我也并非一味探你口风,只是别心里压得太苦了。”扶上座位,星梦感觉好了些。
“本来我是可以和你讲的,但此事娘说要对任何人保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我明白,不然也不会才告诉你。”
“我今天主要想和你说件事,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许公子。”
“敬直,他……他现在和我没关系了。”
“上次娘和我去拜访的时候,许大人答应将他禁足府里,而我私下里与他约好今日未时在德盛客栈小聚,你可与我一同前去。”
“我昨日在晚膳上答应了一家人,只沉心备选,既已断缘,我不想再见他。”
“这个时候你须与他做个了断。”
“你去吧,告诉他,我和他之间毫无瓜葛,你放心,我,不会再见他。”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见一面又何妨,大家好聚好散,以后也能活得更加从容些,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有理,可我就是不想去。”
星梦看着她良久,终是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自己去,真拿你没办法。”
德盛客栈的二楼雅间,一位公子正在品茶。忽听得外面有轻灵的步子,不一会儿,门开了,星梦走进来,披着月蓝色外衫,交心髻上一支玲珑碧玉簪的装束显得淡雅,她走到桌前坐下,叹了口气,道:“她不想来。”
伙计立马上前递茶,见二人都不说话,识趣地迅速退下。那公子看了看星梦,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啜了口茶,道:“你是替她来绝交的,还是你要一同与我绝交。”
“两者皆有。”
“呵,我懂了。”他只是摇摇头。
“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今后别再来府上了。”说着,星梦便要站起来。
许敬直忙起身,道:“再没什么要同我说了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走这条路,你也要跟着受罪。”
“你什么意思?”
“你是因为自责和不忍心,才跟她一块进京,所以来和我绝交,难道不是这样么?”
星梦看了他一眼,道:“你想错了,我是她的妹妹,理应陪她。”
“是理应,可到底不是自愿。”
“敬直,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明白,即使放弃了她,你也希望和我做朋友,可是朋友只能是朋友,有些话,多了就过了。”
“呵……你说的对,我们只能是朋友,可我希望一直能是朋友。”他打开窗户,漫不经心地向外眺望着。
“若你真的能放得下,我们可以一直是朋友。”
许敬直看着窗外,平静道:“星梦,帮我带给她一句话,缘分尽了换来前程似锦,忘了我,也忘了现在的自己。”
“嗯。”星梦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眼面前那人,瘦削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单薄无力,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远方……
回家的时候,星梦让一同来的丫鬟月新买了羊肉串。两人各执一串漫步于秦淮河畔,月新津津有味,一会儿便吃得精光,星梦先是盯着她看了好久,又瞅着自己的那串,仿佛那是从未见过的东西。
“二小姐,冷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吧。”月新看她那副窘样笑道。
星梦于是低头尝了一口,那种香辣的滋味,是新奇的,她努力地追寻着,却寻不到任何似曾相识的感觉,想着信上写的那些,小时候娘亲买羊肉串给自己吃的感觉,那些回忆都在哪儿呢……
但她嘴上笑道:“呵,你看我……”
两人一路漫步回去,月新向往常一样给星梦讲了很多笑话,平时星梦总会被逗乐,可今天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月新看在眼里,说了几句自嘲的话后也不再吱声了。
回到府邸,星梦看见家里的下人们正忙着打扫屋子和庭院,如燕和自己共住的屋子更是一群丫鬟在忙进忙出。
星梦好生奇怪,刚想差月新去问问,却听得前头一声吆喝。
“姐,回来啦。”两个翩翩少年翻过回廊的长椅,拦住星梦和月新的去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