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小军的传呼机显示了好几条信息,都是凌晨2点左右呼入的。
李小军赶忙查看,几条信息内容基本一样,写着:“小军!救我!”手机号是李冠希的。
李小军以为李冠希到处炫富被绑架了,赶忙回过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是李冠希的什么人?”
“同学!你是谁?为什么拿他的手机?”李小军冷静地问道。
“海岛市火车站派出所的,该嫌疑人昨晚在火车站附近****,被我们抓了,你来一趟吧!”冰冷的声音说完便挂了电话。
李小军摇了摇头,开车向火车站驶去。
到了火车站派出所,李冠希正可怜兮兮地蹲在办公室的地上,衣服脏兮兮的,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不停的发抖。看到李小军来了,李冠希像见到亲人一样,哇哇大哭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被他们折磨死了!”。
李小军贴近李冠希轻声问道:“他们打你了?告诉我哪有伤,咱可以告他们!”
李冠希急切的说道:“你快别给我找事儿了,吓死我了都!打算啥?厕所都不让上啊!你看我都尿裤子了,我就想赶紧出去!赶紧把我弄出去吧!”
李小军瞥了一眼办公桌前看报纸的警察,轻声对李冠希说道:“我也不认识人啊!你就告诉我几个人打你了,身上哪有伤!警察打人比你这事儿严重懂吗?你上学怎么学的?我保证让你安全出来!赶紧告诉我!”
李冠希急的直跳脚,又着急又不敢大声说话,对李小军使着眼色道:“别逗了,你这一闹我就得拘留啊!我说了半天人家才同意叫朋友来解决啊!要不就得让我爸妈来领人啊!你快跟人家说说好话吧!看看怎么把我弄出去啊?”
李小军无奈的走到警察面前,笑着说:“您好!我们是警校的!都是一个系统,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警察边看报纸边点了根烟,缓缓吐出几个眼圈儿,阴阳怪气地说:“警校的啊?警校没学过治安管理条例吗?知法犯法啊?这小子找了三个小姐,太嚣张了。按规定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千以下罚款!我说的对吗?”
李小军点头说道:“对!您说的太对了!您看我们真是警校的,这是我的学生证。我们老师也讲过,实际操作中可以灵活处理嘛!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警察一脸正气地说道:“不能!凡事都要按规定来!”
李小军摊了摊手,既然谈到规定了,他想拿李冠希被打的事儿跟警察掰扯掰扯,提醒他一下警察打人可能会脱掉这身警服。正要发作,看看李冠希脸上并没有伤,又觉得没有把握。因为他想起周正曾讲过这样一句话:“虽然法律严禁刑讯逼供,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实办案中,一般不会在嫌疑人的身上留下明显伤痕,目前很少有警察因为这个被告,你们将来到了一线,就知道折磨人的花样太多了!你们要记住的是,刑讯逼供是必须的,只是要注意方法!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想到这儿,李小军感到很无奈,他突然想到了王主任,又想起总裁说的那句话:“学学小王,处理事情要用脑子!”李小军思索着,要是王主任会怎么办呢?不就是点头哈腰吗?我试了,不好使啊!
李小军忽然看到警察放在桌子上的烟盒,是一盒玉溪,他知道这个烟绝不是一个警察的工资可以买得起的,肯定是别人送的。李小军赶忙出去买了两条玉溪烟,特意装在黑色的袋子里,回到派出所往警察的手里塞去,学着王主任点头哈腰的样子说道:“您就通融一下吧!求您了!”
警察推搡了几下就收下了,缓缓打开黑色塑料袋,看了看里面的两条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说道:“嗯!既然都是一个系统的,那就通融一下吧!”
李小军忙说:“谢谢!谢谢!我现在可以带他走了吗?”
警察笑道:“当然不可以了!通融只是不拘留了!罚款得交啊!5000块钱罚款!交钱走人!”
李小军听到罚款5000,怒火中烧,心想:“这他妈什么警察?不去抓贼,天天没事儿干这个!这比小姐来钱还快啊!没准儿跟小姐是一伙儿的!太黑了!怎么才能治他呢?”
李冠希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警察叔叔!我给!我给!”
李小军听到李冠希这么认栽,也就无心再琢磨警察的事儿,无奈地走到李冠希面前蹲下说:“我可没带那么多钱啊!你等等!我找其他同学凑凑吧!”
李冠希急道:“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往我卡上打5000块钱,你拿我卡去取钱吧,钱包在警察叔叔那儿,密码六个八!”
李小军又点头哈腰的对警察说:“他卡在钱包里,我拿去取下钱行吗?还有电话得用一下!您行个方便?”
警察冷漠的点了点头。
李小军拿着李冠希的钱包和手机走了出去,边打电话边找银行,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想找带有“爸”字或“李刚”的电话号码,却苦寻不着,翻到最后竟然看到名称为“刚哥提款机”的电话号码,心想:“李冠希真是个人才啊!”
电话那头传来李刚粗放的嗓音:“儿子啊!玩的怎么样?”
李小军心想:“操!打个电话还吃个亏!”轻声说道:“叔!您好!我是冠希同学李小军,他在这边打架,把人给打了,挺严重的,需要赔偿5000块钱!你给打他卡上吧!”
李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不错嘛!我儿子终于打了回架!还把人打住院了?不错,不错!有点儿我的意思了!等着,我马上去银行打款!”
李小军挂了电话,心想:“这对儿父子真是有意思,儿子打架了都这么自豪!我要是实话实说他儿子找小姐被抓了,他会不会也这么高兴呢?”
一会李冠希的手机响起来了,李刚大喊道:“不对吧?我儿子呢?他咋不自己打电话?你是不是骗子?还是把我儿子绑架了?我可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人啊!我随随便便就能叫一百多号弟兄啊!”
李小军无奈的说:“你儿子在派出所,警察不让他打电话!”
“不可能!哪个派出所?你快说,我儿子呢?你要是敢碰他我,我杀了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刚的声音又变得非常急切:“不,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有话好好说啊!你,你要五万我都给你,你先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行不行啊?大哥!咱可不能撕票啊!我,我懂规矩,我保证不报警!先让我确定我儿子安全行不啊?大哥!”
李小军被李刚这一硬一软的口气深深震撼了,他的强硬是他的性格的本质,他的软弱却是为了他的儿子。
李小军轻声说道:“我不是劫匪!我是他的同学李小军!你叫李刚对不对?这回放心了吧?”
李刚显然已经急的不知所措,哭喊道:“大哥!我那儿子不禁打啊!你踹他两脚他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啊!你可千万别打他了啊!你就让我听一下我儿子的声音,我马上给你打钱,打五万!五万!”
李小军实在无奈了,他大喊道:“龙凤休闲中心你总该知道吧?上次你被抓了!给你扔在门口的就是我!你说你大舅哥是魏大海!这回信了吗?”
李刚终于明白了!他马上从哭泣转变为了大笑:“啊!你就是李小军哪!叔还没谢谢你呢啊!上次回去我才听说那天全城扫黄啊!你说你这孩子,当时跟叔说明白多好,可吓死叔啦!那天叔吓得都没看清你长啥样!开学了叔请你吃饭啊!”
李小军催促道:“赶紧打钱吧叔!我还得去捞他呢!”
李刚连声应道:“好好好!”
李小军在银行取了5000块钱,又买了份报纸裹起来回到派出所。李小军把报纸包裹的5000块钱交到警察的手里,警察把钱放在坐下点过数目之后,把笔录撕碎扔进了垃圾桶,走到暖气管旁解开了李冠希的手铐。义正言辞地说道:“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再干这种肮脏的勾当了!你可以走了!”
李冠希激动的跪地道谢:“谢谢警察叔叔!我再也不干了!谢谢警察叔叔!”
李小军一番折腾,心里很不爽,眼前的警察跟他想象中的警察,或者说跟他想当的警察完全不一样,此时的李小军嫉恶如仇,对这种司空见管的行为虽有耳闻,但发生在自己身边依然深恶痛绝。
他见李冠希已被解开手铐,面对警察,微笑且坚定地说道:“你还没给我开票呢!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对事实行为应有笔录备案,罚款也应该开具证明!难道你们派出所罚款都没有证明吗?”
警察睁圆了眼睛,张口结舌的瞪着李小军说不出话来。
李小军撩起李冠希的T恤一看,浑身淤青,心想:“这警察看来没什么本事,还没达到周正所说的注意方法!”
李小军指着李冠希的伤痕继续说道:“都捉奸在床了你还打他干什么?找小姐还需要动手打他吗?那三个小姐呢?有没有做笔录?有没有罚款?5000块钱还给我!你受贿和殴打我同学的事儿就算了!我是学法律的!否则我一定告倒你!”
警察的眼睛已经快冒出了火,嘴角在李小军坚定锐利的目光下微微颤抖。
李冠希却受不了了,他大喊着:“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对不起!他喝多了!对不起!我不要钱!”然后抓起李小军就往派出所外跑。
派出所的警察心有余悸的擦着一脸的冷汗,有的警察,当了一辈子警察也不会遇到敢跟警察叫板的人。他就是这种警察,从来都是欺负别人,耀武扬威惯了,今天遇到李小军这样的人,算是他从警生涯中第一次,他把钱原封不动的锁在了抽屉里,并自欺欺人的在塑料袋内写上了个字条,以给自己留条后路。字条是这样写的:“拒绝受贿!由于没推脱开,暂放抽屉,等人来取!特此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