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2(1 / 1)

曼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带着一中年男子,却是没了彦昭,曼华走的时候带着彦昭,慕汐允了他。男子穿着深灰色的袍子,曼华下马之后,他紧随其后,慕汐吩咐过管家,凡是曼华回来不准阻拦,管家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特意等在门口,见是曼华,直接引他们去风送住的客房,慕汐等在门口,慕汐看看了来人,曼华朝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鬼医进屋看着风送,没什么表情,替他搭腕诊脉。

而后,看着曼华:“你说的不错。”

“你们说了什么?”事关风送性命,慕汐即使再放心,也要过问。

“以毒攻毒。”曼华只给了慕汐这么一句。

“千金子?”风送说过千金子是有毒的药材,需要慎用,看来就是这味药了。

“也不全是。”鬼医是什么人?一味药材想劳他出动根本不可能,曼华虽不会医,若是只需要内力辅助根本也在掌控之内。

“汐儿,你放心,绝不会危及性命。”话是这样说,可他自己也没有很大把握,毕竟风送已病重至此,还能怎样?

“尽力就好。”慕汐也知道风送的情况,并不想他为难。

“曼华,他……”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鬼医。”曼华打消了慕汐的顾虑。

“丫头,别来无恙。”鬼医这时对着慕汐打招呼。

这鬼医不是别人,正是救过慕汐一命的人,冥楼的大夫——袁哲。

“蒙先生挂念,慕汐一切安好!”其实,对于这个救命恩人,慕汐到也说不上真有多少感激,毕竟在冥楼醒后的那些日子,她也不是很快乐。

“你们认识?”失忆的曼华当然不记得他们认识,否则也不会花了五天才请来袁哲。

“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

“小姐严重,鄙人不过受人之托。”其实,袁哲是仲楠的师傅,当年也是同风送一同进入冥楼的弟子,不过风送当上冥楼楼主后,他提出退出冥楼,冥楼哪里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进去的能出去的只有尸体,后来风送让他学医,明着是为了冥楼上下,实则也当远离江湖。大概也是性格所在,他学得一手好医术,不过因着是冥楼中人,有些人也不是想救便能救的,所以江湖人才给了“鬼医”这么个称号。

“先生客气了,还请先生救救我父亲!”

“父亲?他是你父亲?”袁哲根本没想到慕汐会是风送的女儿,不,他是根本没想到风送会有个女儿,风送被困在崖底他也知晓,只是也束手无策罢了。

“此事说来话长。”这个时候根本不是解释的时机。

“放心吧,他与我本就是旧识,但当尽力!”袁哲也不和慕汐绕弯子,若不是见过曼华容貌,他根本不可能过来,何况得知要救的人是风送,怎么说风送也算是对他有恩了,只是他病情严重,他也只有冒险一搏,所以话也就只能说到这份上了。

“先生大恩,慕汐来日必陨首以报。”慕汐向来恩怨分明,自风送把一切都告诉她以后,她就打心眼里承认这个父亲了,所以但凡能救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也不会放弃,所以袁哲若是真能救他,不管什么要求她都一定办到。

“小姐,,撇去鄙人救过你一命,我们实在是说不上有什么交情,我未必就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人,我同他是多年交情,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你不必这般。”袁哲也是不想慕汐非得对他感恩戴德,他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他救风送确实也为报恩,所以根本就不想慕汐为他做些什么作为交换。

慕汐躬了躬身子,歉歉一笑道:“先生教诲得是,还请先生让慕汐留下帮忙。”

“汐儿,这里有我,你去照顾夫人吧!”曼华有一丝紧张,不过转瞬即逝,虚扶着慕汐。

曼华还不知道纳兰栾得楚寂城派人救治,慕汐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他,毕竟这人她答应楚寂城提亲为前提条件的,虽说是缓兵之计,可是目前也想不出其他法子。

“不错,关心则乱,你在这反而帮不上什么忙。”袁哲不是替曼华说话,而是慕汐只知道他们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却不知其凶险,哪怕是他也不敢轻易用这法子,因为他也无法估摸情况到底怎么样。

“那我就在门口,若忙不过来唤一声便成。”既然在这里不方便那么就在外面好了,反正要走还真是无法做到的事。

“好。”曼华也知道慕汐决定的事没人劝得动,也就顺着她了。

慕汐退出,在石椅上坐坐,一会儿又在院子里走走。屋里的声音她倒也想听到,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大些的声音,她也听不到。

屋内,曼华扶风送坐起,他已经浑身发软,没有知觉。

“鬼医,你看能救得的把握大吗?”

袁哲叹了叹气,摇了摇头,“不到五成!”也就是活的几率不大,他也很难受。

“不到五成?”曼华以为有了鬼医助阵,不管怎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今日一看他竟说是不到五成,那么,如果,风送真的因为他的自负就这般死了,他要怎样面对慕汐?

“他现在也是将死之人。”袁哲也看出他的痛苦。

曼华想了想,对着袁哲道:“开始吧!”

袁哲颔首,曼华开始往风送体内输送真气,袁哲将磨成粉的千金子放入酒中,给风送灌了下去,而后又取出几只毒蝎,在风送的手背刺了几下,很快风送的嘴唇就变紫了,袁哲又立刻施针,后将剩余的一大碗放了千金子的酒洒在风送银针处,而后又在风送足背划了个口,不一会儿功夫,划口处不再流血,而是流出淡黄色液体,银针之处也冒出一颗颗的,曼华停止输真气,让风送平躺在床榻。

曼华此时也是满头的汗,输真气也是耗体能的,何况不仅要拿捏分寸,还要用与自身内功心法不同的真气输送,不仅是耗能啊!

曼华却来不及调理自身,就要开口问,却被袁哲点了穴道,“你先休息,不然救了他可就要折了你。”

曼华和风送躺在一起,袁哲出来时天已黑,慕汐坐立难安,晚饭也没吃,纳兰栾过来劝她,慕汐也只告诉她一句话就让她不再继续劝服。

“娘亲,你也吃不下不是?又何必来劝我?”

纳兰栾说是要留下陪着她,可是慕汐说她身子不好,“娘亲,你在这不仅不能分忧,倒是我又要担心你的身子了。”

纳兰栾也听话地回屋,却也难如慕汐所言,安安心心地休息,毕竟那人如今危在旦夕,她哪里还能神态自若?即使装也装不了了。

慕汐见只有袁哲一人出来,上前问:“先生,我父亲他……”

“鄙人已尽人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袁哲本不想告诉她,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要有心理准备啊!

“听天命?慕汐知道了,多谢先生,我已命人备好饭菜,还请先生和曼华移驾到客厅。”慕汐看了看,曼华还是没有出来,就朝屋子里看了几眼。

袁哲也知晓她是在等曼华,“哦!他替你父亲输送真气,此刻疲惫至极,待他醒后送些饭菜过来即可。”

“多谢先生,来人。”慕汐对着院子外喊了一声。

“二小姐尽管吩咐。”来人是管家,慕汐到不足为奇,毕竟纳兰栾的事在府上可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劳烦管家带先生到客厅用膳。”慕汐也是客客气气的,撇开慕汐现在也不是纳兰府的二小姐不说,这纳兰府上上下下对这位老人也很少当下人般使唤。

“先生,这边请。”管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袁哲便跟着去了。

慕汐进屋,两人躺在一起,曼华头上还有汗珠,慕汐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

出来后,慕汐找到管家,“管家,找几个口严的下人到客房伺候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管家虽知道他们二人互生爱慕,却也知二人没有成亲,男女授受不亲且不说,这摄政王在府里的人也盯着呢,哪里能不防着点?

翌日,曼华到底是年轻,输送大概一个时辰的内力,这么快就醒过来了,风送却仍在昏睡,纳兰栾也来看过,为了辟谣也不得不匆匆离去。

袁哲把过脉后,慕汐问过他,“先生,情况怎样?”

袁哲笑了笑,“不好不坏,最起码病情没有恶化了。”

慕汐却是急了,“这是什么意思?那他一辈子醒不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相信我。”曼华是没见过慕汐这般模样,这么失去理智。

“抱歉,慕汐失礼了。”慕汐倒也不曾想过风送在自己的心里分量会这么重,本以为她长发了,不再是需要父母呵护的孩子,对风送一直不冷不热,只是在听闻他的过往后,对他稍微好些,不过她安慰自己那人同情居多,却不想在不知不觉中她更加害怕的是复得再失,那是不仅仅是对一人的同情就可以的了。

“不要紧。”袁哲见过慕汐,他一直以为慕汐就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性子,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今天看到不一样的慕汐,也是有些意外。

“汐儿,我们谈谈。”曼华叫走慕汐?

“曼华,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我父亲醒后再谈吗?”慕汐恨死了楚寂城,如果不是他,她的娘亲不会受蛊毒之苦,而后他又步步紧逼,逼着她成亲,好不容易拖延住他,又能够救治风送,慕汐当然全身心俱疲。

“你眼里有我吗?你瞒着我楚寂城向你求亲又是为何?难不成想将我打发以后,好嫁入王府,当你高高在上的王妃?也是,我一介武夫,哪里能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相提并论?”曼华醒后也是听一些碎嘴的丫鬟说起的,问清楚后他也是恼怒。

“曼华,你不要无理取闹。”慕汐也不知要如何向他解释,本就不打算瞒着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告知,哪里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呢?

“呵呵,不愧是官家小姐,卸磨杀驴,还真是不讲情面啊!”曼华根本不是闹,他真正上心的事就是慕汐的事了,他知道慕汐,可是他又怕慕汐真的会嫁给楚寂城。

“曼华,如果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么,你还真的不如楚寂城。”慕汐有些失望,曼华的话确实伤着她的心了,在曼华心里,她就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

慕汐说完这话就进屋去看看风送,留下曼华一人在外院站着,太阳挺刺眼的,曼华抬头看见的是一片白,他是真的摸不清慕汐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厌恶死了自己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

摄政王府,书房里,楚寂城正在画慕汐,画中的人不似一般大家闺秀规规矩矩地坐着,而是他住在地道里时慕汐与他商讨时务时,悠闲自若地翘着腿,喝茶的姿态。

曜凡来报,“王爷,纳兰府里有新的情况。”

楚寂城并不答话,只是专心地画着,曜凡也知道这位王爷可不是一般的人,自然是清楚他在说事。

“纳兰府来了两人,一个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医,另一人没人见过,不过王妃称他为曼华。”

楚寂城的笔顿了顿,随即笔一扔,“去纳兰府。”

“是,奴才这就是安排。”曜凡唯唯诺诺地出了门,楚寂城也出去了,留下一幅没有完成画,他那一扔若是随意本是要划过画中人的脸庞,不过还是刻意避开了脸部。

“相爷,摄政王来访。”纳兰府管家听下人报后就急急忙忙来向纳兰绅汇报,可是楚寂城此时已经在厅堂外了。

“相爷,本王叨扰了,不过本王实在是念我那王妃念得紧啊,相爷勿要责怪本王才是。”楚寂城依旧是一脸的笑,不过这话纳兰绅要信的话,那他就是棒槌。

“王爷大驾光临,鄙府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一说?”

此刻纳兰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楚寂城突然造访怎么可能会有好事?为慕汐而来是假,只怕是曼华而来的。

“相爷既如此说了,那么,本王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到汐儿院子坐坐,想也不会怪罪本王不守理法吧?”虽说是询问,却也并非纳兰绅同意不可。

“王爷严重,只是下官还请王爷先同下官商讨商讨婚礼事宜,下官也才好问过我那妹子。”意思很简单,既然楚寂城都知悉慕汐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么,她的婚事他也就做不了主了,且说纳兰栾名义上是纳兰府的妾室,自是不可能和楚寂城同坐商谈,也就得由纳兰绅操持着。

“婚事就由王府上的曜管家负责,相爷有事就交代给他好了。”

“王爷,这……”恐怕不合适。

“相爷莫不是觉着曜凡不过区区一奴才,不配与相爷相谈?”一旁的曜凡也插了一脚。

“莫非相爷觉着本王此举对汐儿不甚看重?”楚寂城似笑非笑。

其实,但凡是有名望的大家族成亲之事都很少由成亲之人亲自负责,纳兰绅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慕汐拖延些时间,楚寂城这话也问得他不寒而栗起来。

却也只得低头赔笑道:“下官知错,来人,带王爷到二小姐的院子。”纳兰绅唤来一下人替楚寂城引路,楚寂城也没有拒绝,跟着那丫鬟就去了。

慕汐并没有在院子,楚寂城到得院子却并未见到慕汐。

另一边,风送的房里,管家一得知楚寂城进府就来报,却也没有见到慕汐的身影。

却是曼华也不见踪影。

楚寂城虽怒,却也不能对一个丫鬟怎样,毕竟那样太有失*身分了,纳兰绅一得知也只得陪着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坐着,楚寂城倒也没有发作,一会儿品茗,一会儿下棋,纳兰绅让人备棋,棋盘摆好后,纳兰绅正要坐下,楚寂城却道:“曜凡,陪本王下一局。”

纳兰绅只得尴尬地让开,他很明白楚寂城这是要让他难堪,不过以他的个性,这也算是很给面子了。

时至傍晚,楚寂城也已和曜凡走了好几局棋,慕汐才悠悠然出现。

“臣女拜见王爷。”

楚寂城也不发话,也不让她起身,慕汐这才觉着楚寂城奇怪,慕汐在大门口就听管家说楚寂城来了,并且也等了她多时,却也不敢冒然开口,人家是王爷不是?

“王爷,汐儿身子不好,是否……”纳兰绅开口求情,他知道楚寂城在意慕汐,也不过是给楚寂城一个台阶下,哪里会真的关心慕汐。

“身子不好,倒出得去吹风?”楚寂城显然不承纳兰的好意。

“王爷,慕汐不是软禁在这相府吧?若是如此,还请王爷明示,日后慕汐再不会踏出相府大门一步半步。”慕汐抬眼对着楚寂城。

“哦,既是如此,汐儿日后可得注意些了,若是不小心走远,本王也不知要不要留些情面,否则,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只怕我这摄政王的地位不保了。”

这就如慕汐所言,明令禁止了。

“臣女谨遵王爷命令。”慕汐也不恼,就如平常一般不卑不亢,也不委屈。

“本王今日倒也并非为你而来,听闻冥楼楼主做客纳兰府,楼主曾是本王的好友,本王前来拜厄,还请相爷为本王知会楼主一声。”楚寂城本来是为了曼华来的,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慕汐,可是看到慕汐那样子,他也就不由得置气。

纳兰绅一听楚寂城说到冥楼楼主,他不是不知道有冥楼,而是不知道这冥楼楼主是谁,慕汐就连纳兰栾也不曾说过,怎么可能告诉他曼华就是冥楼楼主,且不说曼华不会再当冥楼楼主,就是会,慕汐也绝不会让纳兰府陷入如此危机的情景,这纳兰绅听得一头雾水的。

“王爷,下官府里除却下官只剩些女眷,下官都不曾见过冥楼楼主,和论她们?”纳兰绅说的是实话,不过楚寂城要故意为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相爷不曾见过,汐儿可是相交慎密,汐儿你说是吗?”

这倒是让纳兰绅为难了,楚寂城一问虽是问慕汐,却也生生让纳兰绅吃瘪。

慕汐心里也是有几分害怕,还是抬起头来镇定道:“王爷,慕汐自从坠崖就不曾与冥楼有过往来,更不会见什么楼主。”

慕汐这话是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的,曼华是冥楼楼主,可是他已经失忆,其他人又不曾见过他的容貌,慕汐笃定以曼华的性子,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他下定决心的事自己都无法改变,他绝不会让楚寂城看他的样子。

“是吗?汐儿,可不要一再挑战本王的耐性。”

“王爷这话慕汐听不明白,纳兰府同家母亲姓名握在王爷手中,慕汐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枉然和王爷做对不是?”慕汐还是有些害怕楚寂城的,毕竟他这人真的不似外表这般,而且,此时他已大权在握,根本不惧任何明里暗里的威胁。

“汐儿,孰轻孰重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本王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楚寂城站起来说完这话就甩袖走人。

慕汐等他出了大厅,看不见人才起身,倒是纳兰绅急坏了,之前慕汐和楚寂城的一番对话他虽有些不明就里,却也明白楚寂城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汐儿,你当真和冥楼楼主相交慎密?”他这番话不是光为了慕汐。

慕汐不答。

纳兰绅便知道这是真的了,更是急得不得了。

“冥楼那可是江湖上的邪教啊,你和他们来往能捞着什么好处?只怕到时摄政王迁怒于你,你嫁入王府后的日子了就难过了。”可谓是“循循善诱”啊!

可是,慕汐不是傻子,这纳兰绅是她舅父不假,可她之前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她不会为了纳兰家再做些什么,若说报恩,她母亲差点一命呜呼,虽说是因为她,可母亲是为了纳兰家才服下蛊毒的,也算是和纳兰府两不相欠了,纳兰绅此时一番话只怕更多是为了纳兰府避嫌,纳兰府一旦和江湖邪教往来,再多些“罪证”,那么,纳兰府也许能保,他这右相的地位难保啊!

“舅父,汐儿自有分寸。”他好歹也是舅父,有些话好说不好听,还得顾着他的脸面。

“汐儿,去看看你外祖母吧,回来了这么多日,老夫人一得知你回来就跟我念叨着要见你。”纳兰绅也不继续说,慕汐既然说了,他就知道慕汐是聪明人,不会乱来。

“是,舅父。”

慕汐没有即刻就去见老夫人,而是对着客房去了,风送还是没有醒,可曼华却不见了,袁哲也不知道曼华去哪里了,写下慕汐知道他可能真的生气了。

慕汐没有胃口吃东西,却是纳兰栾过来看望风送。

“汐儿,他会醒的,是吗?”毕竟是习武之人,纳兰栾身子恢复得很好,今日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内力还没恢复罢了,此时她还是很紧张风送的。

“一定会的。”慕汐不是对袁哲的医术有信心,而是对风送有信心。

“娘亲,你原谅……他好不好?”慕汐不敢在纳兰栾面前称呼风送为“爹”,不管她是否承认,纳兰栾到底没有彻底原谅他。

“汐儿,娘亲跟你说过,我对他有过期盼,有过埋怨,却是没有过恨,当年的错说到底是我自己酿下的,他对我尚且有过一命之恩,我有怎会恨着他?况且,听你说过他的事之后,他对我本就没有任何亏欠,却还是寻过我,为我做过挣扎,又为我困在崖底这么多年,到底他比我更不好受不是?,我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

“那日我对他说了狠话,那日我是觉着我的命已经快要结束,他不该在对我心心念念,我若是对他说了软话,他下半辈子又该怎么过呢?可是,我不知道他身子有疾,他定是听了我的那番话才病发的。”纳兰栾这时哭得像个孩子,那么毫无顾忌,慕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坐在一旁也是尴尬,所以就出去了。

旦日一早,慕汐还是去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孙女慕汐给祖母请安。”当着下人还是要顾虑的。

“汐儿,这么久没来看祖母了,祖母可有些念你了,陪我这老太太说说话吧,你们都下去。”老夫人看似很高兴,慕汐想不管是纳兰绅还是纳兰栾应该都不会告诉她自己坠崖的事。

等下人都退完了,慕汐才对这老夫人再行了一礼,“外祖母,汐儿给您请安。”

慕汐这是表明身份,唤她“祖母”虽说迫不得已,她却也习自称“慕汐”,根据纳兰家给女子取的名,她同纳兰慕珂一般自称“珂儿”便可,本不必称得这么生分,可是还是她得说清楚了。

“起来吧,不是请过安了吗?你这孩子。”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慕汐两次请安的意思,不过却也不责备。

“外祖母,汐儿不是几岁孩童了,该守的礼是不能不守的。”慕汐上前扶着老夫人进内室。

“汐儿,外祖母这辈子就你母亲一个女儿,也只得你这么个外孙女,这么多年对你不冷不热,你别往心里去啊!”

“外祖母说的哪里话?这话倒是让汐儿自责几分,这么多年母亲和我肯定让您操心不少,您也不比我们好受多少。”慕汐说的是实话,作为一个母亲,子女是永远的牵挂啊!

“汐儿,你跟我来。”老夫人将慕汐带到她的卧室,慕汐此前从未踏足。

老夫人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将钥匙给慕汐,让慕汐打开,慕汐虽有些疑惑却也依言做了。

慕汐打开后把匣子推向老夫人,老夫人摇摇头:“汐儿,把东西拿出来。”

慕汐还是照做,慕汐把匣子一打开就看到一块黄色的帕子包裹着,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一看是黄色的,就知道其贵重,慕汐很小心地拿出来,老夫人又示意慕汐把布揭开。

“外祖母,这……”是一块碧玉,上等的碧玉,通透无瑕,让慕汐吃惊的是上面雕的图案是——五爪腾龙。

“这是麟瑞皇帝的父亲崇景皇帝私下所赠,就连你舅父和你母亲也不知道。”老夫人语重心长。

“当年,你外祖父的父亲无意中救了微服私访的崇景皇帝,好在你外祖父的父亲又还有些文采,崇景皇帝就封了他个小官,又靠着我娘家的财力,你外祖父人到中年就做到了丞相这一官位,当时没有左右之分,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堪比如今的摄政王了,可是即使没有兵权,他为百姓做了许多事,虽说不上功高震主,却也赢了不少民心,崇景皇帝不可能不忌惮几分,后来崇景皇帝暗示过你外祖父,你外祖父跪下回禀皇帝,臣绝无谋逆之心,为表忠诚,他提出再立左相,后崇景皇帝又立左相,为安抚你外祖父,赐下这块玉佩,这也是崇景皇帝的诚意,他说这块牌子在关键时刻,可保纳兰府上下所有人的命一次,这么多年,你舅父规行矩步,我也就没有告诉他有这块牌子。”

慕汐算是听明白了,可是老夫人为什么要告诉她呢?是旁敲侧击让她知道纳兰府不会有危险?还是告诉她像她舅父一般规行矩步?

“外祖母,您把玉佩收好吧,这很重要。”慕汐把玉佩包好放在匣子里,把匣子推向老夫人。

“这傻孩子,外祖母既然拿出来了,就不打算在收回去。”老夫人拿出来递给了慕汐。

慕汐没有接,只道:“外祖母,这太贵重了,汐儿不能收,何况这关系到纳兰府上下的生死,汐儿又怎敢接受?”

老夫人放下玉佩,拉着慕汐的手道:“汐儿,外祖母对不起你娘亲和你,我要弥补我对你们的亏欠,你就不给我这老太婆这么一个机会吗?”

“不是的,外祖母……”

慕汐还没说完一句话,老夫人就把话抢过来。

“孩子,这玉佩再怎么样也能救人一命,你说这纳兰府上上下下多少人,能救几次?随便找个人,挑点错就能将纳兰府置于死地,可你不一样,你不是纳兰府的人,你可以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老夫人差点就哭了。

慕汐倒是震惊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老夫人会给她说这些,她完全是在为她着想啊!

“汐儿,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摄政王不会放过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在一天是一天的事了,你就让我安安心心地过后面的日子吧。”

“外祖母,您的心意汐儿心领了,可是汐儿不能要这个。”慕汐不能收,先不说她收了,纳兰府没了保命的东西,在她手里不过是鸡毛令箭,楚寂城要对付她,有的是办法,又怎会在意崇景皇帝的一块玉佩?

“汐儿,我活到这岁数哪里会不清楚?不管是哪个君王,要做的事无论是先皇还是先祖,只不过再多一个过场,外祖母把它给你,也不过是想你留个念想,收着吧!”老夫人此刻真的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这让慕汐都不忍再拒绝。

慕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的,放好东西后,慕汐才想起曼华已经一夜未归,可是又不能大肆让人四处找,风送有还没醒,慕汐还是先去看看风送。

纳兰栾竟在守着他,“娘亲,你身子不好,怎么在这守着?”慕汐以为她守了风送一夜。

“汐儿,我是一早才过来的,我不放心。”纳兰栾一脸的忧心忡忡,慕汐好像除了小时候母亲听到外祖母生病的消息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慕汐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知道纳兰栾对风送有意,自己这个时候若再坚持让她去休息,只怕是不近人情了。

既然风送有纳兰栾照顾着,慕汐就可以腾出时间去找找曼华了。

可是又去哪里找呢?

慕汐在街上晃了一圈没有踪迹,也是,慕汐一想,曼华怎么会在街上呢,慕汐找了个酒楼坐下来喝口茶,听到旁人在说些闲话。

“钺国要大战将至了。”一个穿着不好不坏,算不得富贵之人,进这些个酒楼却也没人拦,反是像对一般客人般好好招待。

“你胡说些什么?战争一发对你倒是有何好处?”倒是听他说话的几个人中倒是有一人有些恼怒。

“他是药材贩子,战争一起,就算不是伤亡惨重,也会大肆采购药材。”另一桌的人好似是这酒楼的常客了,对他倒还有几分了解。

“莫不怪你这人不盼些好。”却是之前那人身边的女眷,好似他的妻子,不过却很是年轻,应该是得宠的妾室。

“夫人,不是在下不盼些好,而是确实,在下看大家有缘聚到一座酒楼,不过好意提醒,大家伙若是有些个亲朋的就捎封信让他们从崇德关回来,在下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在各位了。”这人倒也不多言,不多废话,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老爷,您说这贩子说的是真的吗?”男子一走,女子就挑头问身边的男人。

“不过是无稽之谈,不必理会。”男子好似在朝中有什么职位,不仅维护钺国名面上的地位,而且有种不可一世的气质。

“老爷,无风不起浪,还是小心为上。”怪不得这女子受宠,除去有些姿色,沉稳聪颖只怕更得这男子宠爱。

慕汐没听他们说这些,莫不说钺国兵力雄厚,兵器也是第一,根本就不可能危及大局,就是危及大局也不关她些什么事。

“小姐,袁大夫请小姐即刻回府,说是有要事相告。”慕汐才出酒楼没走多远就遇上纳兰府的下人,急急忙忙的。

“紧急吗?”

“袁大夫说很急,要……”

那奴才还没说完,就不见慕汐的身影,慕汐一听说很急,就以为是风送的病情加重,施展轻功就朝着纳兰府方向去了,后面却是那刚出酒楼的男子看着慕汐的身影出了神,身旁的女子也察觉到了,不过她很聪明地没有打搅他。

慕汐一会到纳兰府,没从大门进,就奔着风送住的客房去了,却是没看到袁哲,只有纳兰栾还在照顾着风送,“娘亲,袁先生呢?”

“袁先生?汐儿,袁先生不见了吗?有没有派人找找啊?”纳兰栾一直在这里守着,根本没见过袁哲,也没见过他派来的人,听慕汐一问,她以为袁哲不告而别了。

“没有,娘亲,是我找袁先生有事。”慕汐说了也不等纳兰栾作出反应,就直接出去了。

慕汐一到客房的另一个房里,就看着袁哲坐立不安,慕汐着急,也不顾什么礼节了,就直接“敢问先生急着找慕汐回府所谓何事?”

“小姐随我来。”袁哲也不绕弯子,引慕汐进了内室,拿出一封信给慕汐。

慕汐拆开。

汐儿,见信如晤,吾尝思昨日之话,虽出自恼怒,却也是肺腑之言,吾思之无过,再之无改,然知汝必恼,两相需时,故此不辞而别,勿寻勿念。

落款是——曼华。

曼华这话的意思则是,即使再来一次还是不会有什么变化,在慕汐眼里他还是比不上楚寂城,既然如此,他们都需要时间分离一下彼此,这样也好让彼此都冷静冷静。

不知为何慕汐的心却像是被活生生地撕走了一片,空落落的。

曼华,你不会后悔,可是——我后悔了,你为什么连承认错误的机会都不给我?

慕汐连风送的情况都没了心思问,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半夜才到床榻上去睡觉。

慕汐的一举一动,纳兰绅可是了如指掌,本还担心曼华的问题,不过,一听下人禀报慕汐的情况,他便猜测到曼华是离开了,这样也好,这样他才能好好靠着慕汐。

旦日,慕汐很晚才来看望风送,纳兰栾倒也不觉有什么稀奇的,风送还是那个样子,袁哲来过一趟,替他诊脉,说是问题不大,剩下的就真的是听天命了,慕汐现在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慕汐没有告诉纳兰栾风送的情况到底如何,她的身子也不甚好,不该告诉她的。

袁哲将情况也说清楚了,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他回了冥楼,除了冥楼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几日倒是如常日一般度过,除却曜凡来过几趟,问她关于婚事的一些细节,送来新的婚服,虽然女子出嫁的婚服向来是自己备的,不过楚寂城就算什么都不是,他还是位王爷,也就是说他们的婚礼就算是皇家的婚事,算是国婚了,不得不重视。

慕汐没什么心思,曜凡来都由纳兰绅作陪,慕汐把一切都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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