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整个二楼终于恢复了平和安静,叶衍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卧室里出奇的安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秦思橙。
只见秦思橙紧抿着唇,瞪大了双眼直盯着他,视线先是落在他的右脸颊上,然后再是他的右手臂,最后视线回到他的脸上。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看看路飞,看看曹婉婷,语无论次地说道,“叶衍,你骗我?还有路飞,施耐德,婉婷,你们,你们都骗我……把我当成小丑,看我那么痛苦,担心叶衍担心得不得了,你们却感到很高兴是不是?亏我那么相信你们,可你们却合伙起来骗我?我真是错看你们了!”
她说完,就气咻咻地逃向自己的卧室。
“思橙,你等等!你听我解释!”叶衍不敢怠慢,大步流星地追去楼下。
曹婉婷也急了,她可不想秦思橙误会她跟哥哥,更不想好端端的两个人又因此而闹什么矛盾,她想也不想就要追上去,却被路飞拽住,“曹小姐,我们先等等看,等他们自己去解决。”
“可是……”
“相信我,你哥能处理好的。”
……
二楼,秦思橙的卧室,她一进门就直接走到衣橱前,开始收拾行李,带来的衣服全都被她取了下来,摆满整个床铺。
叶衍追了进来,看见这阵仗就慌了,“思橙,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回家,不想待在这里当傻子,放任你继续欺骗我!”
叶衍大步流星地走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行动,“等等!先听我说,别急着生气好吗?都是因为你不信我,又不肯听我解释,你愿意承认你爱我,一直吵着闹着要跟我离婚,所以我才只好采取了路飞的提议。”
“事实上我也不是没受伤,只是没有演的那般严重,喝醉酒出车祸是真,想你想到心痛也是真,要不然呢,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柏林,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疗情伤?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参加艺术节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都快要累死了,装骨折也是很累的!”
秦思橙哭笑不得,这男人……竟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瞪着他,斥了一声,“骗人还嫌累?”
“当然会累,你知不知道那个假的石膏套在我手上有多重,还有我的手,我的脸,都快被捂出痱子来了。不信,你瞧瞧!”说着,他竟别过脸,让她看他脸上新长的痱子。
无疑,他是在讨好秦思橙,可秦思橙根本不领情,甩手又继续装行李。她的行动很快,三两下就把衣服装进箱子里了,紧接着是该收拾化妆台上的化妆品了。
她转身就要往化妆镜前走,叶衍见她动真格的了,慌了神,忙又抱住她,“不行!你不准走。”
“快放开我,叶衍,你混蛋,快放开我!”
“要放也行,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你不生我的气,还有一件事,到了云海,你得跟我快些怀个宝宝,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他又开始使用他惯用且善用的化骨绵掌法了,一边紧紧地抱住秦思橙,一遍讨好般逗着她。
秦思橙又气又羞,“我、不、答、应!”
“要是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开了。”
竟然威胁她?秦思橙怒目圆瞪,开始剧烈挣扎,没想到身体结实双手完好无损的叶衍力气很大,双臂牢牢地箍/住她的身子,叫她动弹不得。
他继续哄道,“你答应我,我就放开,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开,你越是挣扎我就抱得越紧。”
他说着,果然就把双臂箍/得更紧了,秦思橙被勒得难受,忍不住跺脚,“叶衍,你不要耍无赖好不好?”
“我才是不许你反悔呢,刚刚还说爱我,现在又钻牛角尖了不是?看来,我该把你的牛角尖撸直了!”他说着,就在她脸上重重地啄了一口。
但,也只是一个啄吻而已,虽然力道够重,却是短暂一啄,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
秦思橙惊瞪着他,夸张地擦着脸,“喂,你干什么啊!”
“就为了让你答应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抱着你一直亲到你答应为止,而且还会做比这更过分的事,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体可是健康得很,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他说着,轻佻地挑了挑眉。
“你……”
刚吐出一个字,脸上就又被啄了一口。
“叶衍……”
这一次,左脸颊也遭殃了。
“你,你混蛋……”
而这一次,是右脸左脸都遭殃了。
“够了,叶衍,听见没有?快住手!”
噢,不对,是快住嘴!
而叶衍却笑得嘚瑟极了,“可我还不够,除非你答应我,答应我不再生我的气,已经原谅我,不再离开我身边,然后跟我一起回云海了吗?”
“我,我不答应!”
也不知道秦思橙是哪里来的力气,这一次竟然挣脱掉他的桎/梏,而且跑得飞快,到了楼下就逮着施耐德,飞快地说,“施耐德,赶紧开车,我要去柏林机场!”
“呃?去机场?”施耐德懵了。
“呃什么呃,赶紧拿钥匙开车!”秦思橙着急地吼了一声,见叶衍就要追下来,她气极了,一把夺过施耐德手里的车钥匙,“你不开我开!”
“那还是我来吧。”施耐德怕她出事,只好硬着头皮坐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叶衍顾不得右脸颊上缠过绷带留下深深的痕迹,半张脸都因为发热有些微微红肿,而且他的右手还挂着半截石膏呢,就这么追出来肯定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可他不管这些,见家里唯一的一辆车子被开走了,更是心急如焚。
忽地视线一扫,他看见隔壁邻居刚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从超市里回来,二话不说就从人家手里强行抢走了自行车,朝着秦思橙离开的方向追去……
自行车要与汽车比速度?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叶衍不但追上了,还越追越近,当然这里头有施耐德一半的功劳,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叶衍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追来,当场差点没笑岔了气,于是故意压慢了速度,硬是让叶衍追了上来。
“思橙,思橙,你等等!别走,听我解释啊!”叶衍远远地喊着,所到之处,无不引来路人围观。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额头和颈脖上还缠着尚未完全解开的绷带,石膏还半挂在手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拍喜剧电影。可叶衍却没想这么大,他担心的是秦思橙又生气了,毕竟,在这件事上他确实骗了她。
思及此,他更卖力地踩着自信车踏板……
听见叶衍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秦思橙这才发现不对劲了,施耐德开的这条线路根本就不是去柏林机场的,而是以蜗牛般的速度,一直在美丽的莱茵河畔沿岸绕圈圈……
秦思橙一双眼气得通红,“施耐德,你到底是带我去机场,还是带我来转圈圈的?马上给我停车!”
“呵呵,少夫人,我看哪,您还是等一等少爷吧,其实这都是路飞先生出的馊主意,您可不要怪在少爷身上啊。”施耐德试图一边替叶衍当说客,一边转移秦思橙的注意力,伺机继续放低车速。
可惜,秦思橙根本不上他的当,“你别给我减速,要么给我开快点,要么干脆停下来!”
“少夫人,您别生气嘛,气坏了身子,少爷会很伤心的。”施耐德见劝不了,只好停下了车。
秦思橙不由分说跳下车来,叶衍直接丢了自行车,追上去抱住她的身子,她奋力挣扎,尖叫,“你放开我!”
他不但不松手,还把她抱得更紧,“嘿!嘿!嘿!亲爱的老婆,别生气,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谁是你老婆!”她急切地控诉,“叶衍,你还把我当老婆吗?当的话,又为什么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因车祸而骨折,却骗我说你再也不能弹琴了,我现在想想就觉得好可怕,你竟然动用了那么多人,让他们一起来骗我,我一直都在担心自责,每天都饱受着这种折磨,每次听到你痛得嗷嗷叫说想自杀的时候,我都有种恨不能替你去死的想法,结果呢?真相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一直就是在讹我?!”
叶衍急得不得了,扳过她的身子,逼她正视自己,“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不能原谅我吗?虽然骗你是不应该,但我已经知错了,你原谅我还不行吗?”
他是一副积极悔改的姿态,皱着眉,额头上满是汗,身上狼狈极了,不禁叫人心软,而秦思橙也确实心软了,只是气不过,所以别开脸不看他。
叶衍便极有耐心地捧住她的脸,这一次不再是重重地啄吻她的脸颊,而是极轻柔地吻着她的唇瓣,秦思橙想要推开他,却是无能为力,早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化作了一滩泥。
她无法解释自己心里的复杂情愫,一方面气恼他,另一方面却又庆幸着,庆幸他一切都好,没有真的残废或是毁容,不用面对终生不能弹琴的可怕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