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却还来不及拨通号码,就被秦思橙阻止。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让秦晋琛生病了还为她操心,“爸,我是谁?我可是您的女儿,谁敢欺负我?”
秦晋琛也乐了,这才安心放下手机来,秦思橙又陪秦晋琛说了会儿话,等他喝过药后睡下,这才轻手轻脚走出来。
一来到廊道上,憋在眼底的泪水就无声地溢出,她到底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给爸爸听……
双脚如同灌了铅,好不容易回到卧室,她洗了个澡,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被叶衍羞辱的那一幕就会自动窜进脑海里。
以后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另想办法?
秦思橙被这个头痛的问题折磨得一晚上都睡不好,一直到了凌晨三四点钟,才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
翌日清早,叶宅。
餐厅内,叶衍极有耐心地将碟子中的牛扒切成小块递到曹婉婷身边,说道,“哥给你切好了,吃吧。”
曹婉婷早已穿好了一套干练却不失姓感的职业装,头发挽了个漂亮的发髻,谁都看不出她才只有二十岁的年纪。
她盯着盘子里红通通的牛肉,嫌弃地撇撇嘴,“哥,你也太血腥了,一大早起来就要人家吃牛排?”
“今天是你回云海的第一个上班日,多吃点,才有力气好好工作。”
叶衍摆出做大哥的威严,说,“既然我是你大哥,就有责任照顾你。所以,我必须改掉你上班前不吃早饭的坏习惯!”
曹婉婷在自家大哥面前就是温顺的小绵羊,虽然害怕一大早就吃肉会长胖,但还是乖乖吃掉了盘子里的食物,她抬眼环视一圈,问道,“对了,妈咪和外公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吃早饭?”
“他们一大早就上山吃斋饭去了,怎么,你找他们有事?”
“哦,没事。”曹婉婷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这才把盘旋在心里一整晚的疑问问出了口,“对了,哥,昨晚上你跟我未来嫂子吵架啦?”
叶衍手中的刀叉一顿。
曹婉婷见状,立刻猜到有猫腻,“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之前看你和她好好的,你还抱着人家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秀恩爱,吻得死去活来的,为什么后来她那么匆忙就离开了?真是的,你也不送送人家,太没风度了。”
叶衍嘴角抽了抽,什么叫“秀恩爱,吻得死去活来”?昨晚上,他做的真有那么过火?
但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禁不住眯了眯褐眸,口内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唇上明明没有沾染任何东西,但他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唇,仿佛是在感受昨晚的余温……
发觉自己在走神,叶衍错愕了半秒,却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确实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不过无伤大雅。”
曹婉婷挑了挑眉,“你确定?我可是看见她哭着跑掉的,而且是哭得稀里哗啦。”
叶衍脸色一僵,愕住了。
曹婉婷啧啧两声,无限同情地看着他,“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喜欢的话,就要好好抓住啊,不要老是欺负人家嘛,要是哪天,我未来嫂子被别的男人追到手了,我看你就哭去吧。”
叶衍被堵得哑口无言,脑海里无端想起容烨的身影,竟然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曾的紧迫感。
吃过早饭,叶衍送曹婉婷去公司上班,待她下车后,经纪人路飞一边翻着手中的行程表,一边开始向他汇报当天的行程。
“上午十点,云海师大音乐学院,接受‘荣誉教授’仪式;下午两点半,应邀参加云海市政府授予的‘云海形象大使’仪式;下午四点半,参加云海乐之声琴行百位琴童交流会,晚上……晚上没有行程。”
汇报完毕,路飞将行程表收起来,回头问后排座位上若有所思的叶衍,“现在才八点刚过,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附近先找家咖啡店喝杯咖啡?”
叶衍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忽然反问道,“路飞,音乐会是下周末,对不对?”
“对啊。”路飞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艺术馆的瞿馆长说,这两天晚上都特地把演出场地给腾出来了,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去排练。”
叶衍轻应了一声,又说,“现在,先去一趟秦家。”
秦家?
路飞不明究理,更觉迷惑,却也没有多话,发动引擎后便将车开往驶去照母山顶的路上。
……
前一天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早上起不来,简直是天经地义。
秦思橙一直睡到快午时,才被一通电话吵醒,话筒里传来一把清越且低沉的声音,“喂,我是叶衍。”
“叶衍?”秦思橙倏地清醒,一下子坐起身来。先是惊讶,而后是气恼,“你打电话来做什么?跟我道歉?”
她轻嗤一声,电话那端的男人沉默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半晌后才忽地说出一句话,“你出来吧,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他话落就把电话给挂断了,秦思橙看着手里嘟嘟作响的手机,好一阵错愕。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是他,他不但一句道歉的话没有,还要命令她做这做那的?
心里虽然有气,可秦思橙还是乖乖下了楼,她很好奇,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事要跟她商量。
叶衍并没有进别墅,而是让路飞把车子就停在秦家大门外数米远的一棵榕树下。
秦思橙走出来时,就看见他站在车边,手里端着一杯外卖的咖啡杯,一身简朴的白色衬衫加黑色长裤,阳光稀稀落落地从树叶缝隙间洒下,落在他的侧脸和肩上,他立体轮廓的脸庞半明半暗,就如这阳光般夺目耀人。
这样的画面该是最美的,可一想起昨晚上不愉快的经历,秦思橙就没有欣赏的好心情了。
她快步走过去,站定在叶衍的面前,不看他,眼睛盯着自己的平底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块。
“说吧,什么事?”
“跟你谈笔交易。”他啜掉最后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一丢,咖啡杯被他精准地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秦思橙倏然抬头瞪大了眼,“我不想跟一个自以为是的神经病谈任何交易。”
刚转身就要走,却听见他说,“和我结婚怎么样?”
她跨出去的脚步顿住,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啐道,“你真是个神经病!”
昨晚她还不屑地说不在意她,并且还那么侮辱她,她以为他来找她是为了向她赔礼道歉的,谁知道,他却说要她结婚?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衍比她想象的还要泰然自若,一双褐色烟眸浅浅地扫过她的脸,“你不觉得你该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脸皮真厚!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该是谁负责!
秦思橙气不打一处来,“我要负什么责?在大庭广众之下,未经许可,我被一个无耻的男人强吻,这个男人不但不道歉,还心安理得的羞辱了我一番,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堂而皇之的跑到我家门口,说这一切要我负责?叶大师,你简直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她太激动,甚至有几滴唾沫差一点就喷溅到他的脸上,他却不为所动,站定在她面前,紧盯着她的脸。
忽然,他嗤笑一声,“你好像很在意我吻你这件事?”
她的脸腾地一热,又一次被他成功惹恼,“不是在意,而是恶心,你懂不懂?你的……嘴,让人觉得恶心!”
“是吗?”他忽然跨前一步,两人本就隔得不远,这下一张俊脸便骤然凑近她跟前。
她被叶衍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向后退,平底鞋不慎绊倒石块,眼看着身子就要往后跌过去,他眼疾手快地勾住了她的腰。
到此已是惊吓,可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叶衍轻轻一拉,她重心不稳,一瞬间跌进他的怀里,他另一只手再顺势一搂,两只铁臂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令她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快松开!”她骤然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错开脸,抬起双手抵住他前倾的胸膛。
他英俊的脸越来越近,只差两三厘米的距离,就快要亲到她的脸颊了,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眼皮和鼻梁的肌肤都紧皱起来。
而脑子里,在这一刹那,也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昨天被他强吻的画面。
秦思橙这二十四年来只接过两次吻,两次接吻的对象都是叶衍,第一次是被喝醉了他近乎施瘧般啃咬着,那种感觉并不怎么舒服,而昨晚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被他那样紧紧抱住,他身上异样好闻的味道源源不断地笼罩着她,暖洋洋地,整个人舒服得似要轻飘飘地融化了……
想到这里,心脏在胸腔里突突乱蹦起来,几乎能听见它怦怦剧跳的声音。
她莫名地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双手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连头都有些晕乎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