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冰讲的没有错。我是指她此前说的那回事究竟没过多久就露馅了,而所谓兴隆酒家的刘老板的确不像先前我们常常放在口里说的那个刘扬。岂但这个刘老板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听柳如水提起了另一个人时,的确使我大吃了一惊,她是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说的──从她的口气里也可以看出,她连她自己几乎都有点怀疑起来了──她这回说的是王子意,竟然是他,我的兄弟。柳女侠不是那种妄自菲薄的人,也从来不会无中生有的,尤其是──我们大家公认的女诸葛,连她的师姐宋佳佳亦不得不承认的。然而她这一次却像“点鬼台”上的夫子其人,口吻又那么老辣:
“绝对错不了,我已经试过几次──当然是很用了几种法子──开始时,他似乎还很警觉,说话还基本上和以前的那个王子意不相上下,但是正像老话讲的:‘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必须揭去’一样,他实在难以做到自圆其说,露出马脚却是早晚间的事。这个王子意终于自己忍不住,跳是跳出来了,也使得大家都饱看了一场大戏。结果当然使我们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她说得很快,仿佛时间太紧,最终她又把球传到我手里──说:“涛,你和他最接近,他又是你的兄弟,长相又相差不远,难道你会没有更深一层的发现?我跟她也提过多次,她总是站在老好人的立场上,说一大箩筐的废话,说‘我看不出如你那样的结论,但要是我说不是的话,你可能会大失所望,所以这两天,趁着又去了一次无为庄的功夫,我也作了一番调查,算是对你说起来,基本上也可以交差了’──她说的也是一句话:‘王子意变得很快,莫非这里也是一个阴谋?’她这样一说,更加把我吓了一大跳!”
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随着时间步步的逼近,我们都有一个预兆;而这个预兆又相当奇怪,它好像不愿意我们直接看到它的真相,也不愿意引起我们的惊慌,它好像也挺有个性,似乎对于做人的道理也相当精通,这又使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两千多年前的西晋一样,会突然想起在那时得的那个怪梦──一大群侏儒吵上门来的情景,口中扬言要我交出那枚“魔币”──这和现在的许多事许多人也多少挂得上号。我把这些事情左右都做了一番比较,尤其又将无为老道和白云道人的行径以及我们这里的刘老板、还有王子意、如果要算的话,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用符咒写的两封雷同的信,还有夹在这中间的净修道人等等,都无一例外地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或者就与那个复苏的魔头有一定关联。
柳如冰听我这么一番解说,神情更加投入地说:“涛,我们现在怎么做才行,我非常担心,我担心四个人,你大约也可以看地出,这里又尤其是王子意,他可是我们这件大事中的一员猛将啊!他如果出了事,那么一切都完了,其他的人的安危也很重要,例如刘扬。”我一面注意听她说下去,一面自己心里又不由得反衬一下:“这里的复杂已成定局,但这里的线索太过纠缠,我方在明处,敌方处于暗处,若是开战的话,难免会发生一场混战;但是目前关键是必须理出一个头绪──”于是我对柳如冰说道:
“事情已到这一地步,我们这里现在只有五个人,你和宋老师,我和所里的两个博士。我曾私下作了一个安排,必须先找到王子意的真身,而我们三个都不宜直接参与,所以我这回只有动用两个博士了。我必须……”说到这里,我又用上了腹语,这是为了保险起见,柳如冰笑着点头──那意思倒像是在表扬我多少还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其实我早先就该用上腹语的,我指着大厅外的那个长廊对她说:“这里太空旷,那种东西最易在此设伏,我们可要千万留意──例如出门要结队,手里最好有样防身的武器。像我,你也许说我从来就没有拿过什么刀剑之类的武器的,但我到时总有东西拿得出来,你就放心好了。
“刚刚我说过我要出奇谋了,不如此,恐怕夜长梦多,而且颇有阻碍我们继续侦破此案的压力。对了,你扩一下宋女侠,我们再议,我也打算让那两个博士来一趟……”
不一会儿,他们三个都先后到了,从行动上来说,也算可以了。吴博士说他正在忙着理一桩考古的事情,许馆长总说找不到人,说如果总是三天两头请假的,他这个考古所也就只好关门大吉了,因此他说了好一顿难听的话,其用意自然是说给你听的了。
张博士笑着说:“老吴,这回可是你听走眼了,许馆长说的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是有点怪小夏经常不到所里上班,但他这样说根本用意是在另一个地方,他这人是老江湖油子,他会舍得炒小夏的鱿鱼?你把我的眼珠挖出去,我也不相信。老吴,你信不信,他老许是个什么路子,你可知道?”
吴博士见张博士头头是道的这样说,心里也就有点打鼓,但又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就好比寒冬腊月天的头一件大事一样:必须把御寒的衣衫多找些出来才好,不然就只有挨冷受冻罗。吴博士晓得自己可能跟不上形势,幸亏还有救星,他突然想起夏涛把他们扩过来,那肯定是有话要吩咐的,于是故意眉头一皱,望着夏涛那张俊脸,笑着说──“看,我们都老糊涂了,还在这里开研讨会似的,正经事是什么还不知道,却在这里大话西游大说大论的,这也太那个了,是吗?小夏,我这样说是不太妥当的吧?”
夏涛有什么不知道的,只不过事实得提说而已,现在正经事是有,还重要得很呢。我一边连连点着头说道:“吴老就是爽快,张老难道不爽快吗?哪里、哪里,都一样的爽快,谁叫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柳女侠和宋女侠两个只要坐到一堆,那话头早就多过碎米,她们又说又笑,有时甚至满屋子都是她们俩的尖笑声。这时突然想到还没讲正事呢,怎么大家都望着她们俩呢?脸一红,就像满树桃花,只有桃花的粉红才能够刚好衬托出这两个美女的两张娇脸,但看在眼里的,却又不只夏涛一个人,还得加上两个知趣的考古博士,就好比一出戏里,总得有个会出点子的老师傅一样,她们一下子心领神会,竟然齐声对着两个博士说声:“今天可是要听你们的了──”此言一出,把两个博士弄得成了一对大龙虾,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摸身抓腮,“这难道说的是我们吗?”
这时候自然有人会出来打圆场,那人当然是夏涛,也就是我自己。我说,“对的,我正想要求博士们也给我们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但是你得先告诉我,那天你们看见的究竟是谁在那一边?”
柳如冰也说“是的,谁在那一边?那一边又是谁?你们学贯中西,具有科学头脑的堂堂博士大人,难道像这样简单的道理岂有不知道的?快说来听听,我们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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