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若看到一个穿战术服的男人倒在地上,腹部流出一滩鲜血,一时没忍住吐了出来。傅红石叫她在外面等着,她便呆在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傅红石离开没多久,忽然又跑了回来。他紧张得有些难以启齿:“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李自若站起来,点点头。两人一起进门,傅红石却一把挽住了李自若的胳膊。
医院大厅乱成一团,病人和护士四散逃窜,哀嚎声和叫嚷声不断。李自若带着傅红石走到了电梯口,按下了去四层的按键。在电梯里,两人的表情各异。李自若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傅红石却已经像个崩溃的孩子,好像眼泪随时会掉下来。
李自若看着傅红石,忍不住轻轻叹口气。不幸生在富豪家,不幸身在尚海。傅红石这样的人,应该活在单纯没有伤害的偶像剧里。他这样的人怎么面对以后的事,红石公司那一滩事已经足够让他心焦了,更不要提公司内部的剧烈斗争了。
傅红石挽着李自若挽得很紧,李自若轻轻拍拍他的手,傅红石感激地看着她。
两人走进四楼,眼前的景象更让他们心惊。地上倒着几个已经僵硬的尸体,穿着手术服,死状恐怖。傅红石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两人走到了一间洞开的手术间门口,忽然一把黝黑的枪口伸了出来。枪口抵在了李自若的面前,她只好拉着傅红石慢慢后退。这时他们才看清里面的情况,手术室内一片狼藉,几个战术服好像受伤了,被同伴搀扶起来,正要向外走。
李自若吞了一口口水,如果医院是伊拉克战场,那这间手术室就是核心战区。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佣兵,是不会留活口的。
佣兵的枪口指着傅红石和李自若,其他人在相继撤退。一个高大的佣兵,拍拍拿枪的同伴,同伴会意,把枪口收了起来,李自若大口喘着气,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傅红石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在地上。
高大的佣兵向傅红石问道:“你就是傅红石?”傅红石腿更软了,幸亏李自若搀扶起了他。他看着里面的手术台,终于有了一点勇气,重重地点头:“我就是傅红石,傅征的儿子。是你们杀了他!你也把我杀了吧!但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她跟着这件事没关系。”
傅红石站起来,挡在了李自若前面。
高大的佣兵哈哈一笑:“你误会了,你父亲跟我有点交情,他出钱让我保护他。可惜……”佣兵摊手,好像傅征的死是不可避免的,“你父亲的秘书好像没死,详细的你问他吧!”
佣兵伸手拍拍傅红石的肩膀,把一颗子弹装在了傅红石口袋里:“以后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价钱方面好商量!”
说着大步追上自己的同伴,背着身伸手挥了挥,算是告别。
傅红石看着佣兵离开的影子,忽然大叫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老顶!去车库酒吧可以找到我。”佣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傅红石和李自若跑进了手术室。无影灯照射在已经毫无生气的傅征脸上,傅红石抱着傅征的尸体嚎啕大哭。李自若想要安慰他,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倒在地上的欧阳立,身下下留了一滩鲜血,但竟然还在虚弱地喘着气。李自若鼓足了很大勇气,把欧阳立从血泊里拖出来,用纱布按住了他的伤口。她跑出手术室,想要求救,但医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谁还有时间救人。
傅红石抱着父亲的尸体哭得几乎脱力,他大叫道:“是谁?究竟是谁?”
他睁开猩红的眼睛,几步跑到了欧阳立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大叫道:“你说,是谁害死我爸的?你说!你说!”
李自若拉住傅红石,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红石,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事情会搞清楚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救活他。”
傅红石忍住了眼泪,蹲下来在李自若的帮助下,把傅征背了起来。两人跟着混乱的人群跑出了医院。这时警察和救护车蜂拥而至,市中心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故,已经惊动了市领导高层。这起暴力事件很可能会被定性成恐怖事件,这就闹大了。
傅红石和李自若坐上救护车,陪着欧阳立一起向医院走去。救护车上的医生为欧阳立做了简单包扎,他的伤口并不严重,脑袋上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救护车给欧阳立挂上血袋,才过了一会儿,欧阳立就缓缓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傅红石就扑了上去。医生和李自若都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开。傅红石眼睛红肿,他低声向欧阳立问道:“怎么回事?我爸不是在做手术吗?怎么会死的呢?还有那些……那些佣兵是怎么回事?”
欧阳立虚弱地说道:“是……是吴东……”
李自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傅红石都愣住了。
欧阳立继续说道:“他抢走了总经理准备移植的肝脏……”他话没说完,就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欧阳立醒来后傅红石便迫不及待的问他昨天的具体情况。
大部分事情欧阳立都是实话实说的,因为那些佣兵直接听从欧阳立的指挥。只要傅红石去找佣兵核实,这些话都会得到验证。只是关键的部分,欧阳立却隐瞒了起来。吴东和赵传喜杀到手术室里,本来是没有机会阻止傅征的手术的。
关键的关键就是,欧阳立出卖了傅征,让他在即将重生的时候,一脚摔进了地狱。可是这些已经死无对证了。现在傅红石只能从欧阳立嘴里得知,是吴东抢走了父亲的肝脏,还杀死了父亲的医生。
傅红石喃喃自语:“吴东!吴东!你好狠的心呐!”
李自若坐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吴东会这么狠心,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可是现在她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接到吴东的电话后,李自若平静地走到病房门口。
“自若,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只要听我的,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出去躲一段日子。”吴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自若电话那头却十分平静。
沉默良久,李自若开口问道:“傅征是不是你杀的?傅征的那些医生护士是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