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吟和陌上桑来到小城,四周的气氛很是肃杀,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两人来到一茶楼,选了靠窗的位置观察着下面的情形。茶楼其它的人也都坐在里面议论纷纷,粗话入耳,倒是听出几分端倪。
“听说了吗?最近平王殿下可是在联络崖州的人呢,听说崖州是他母家的旧部,曾经对他很是照顾,如今昭妃一去,他俨然就成了崖州的继承人了!”
“这还用你说?就算平王不出手,难道暮家也不出手吗?”
“这你可说错了,现在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谁敢随便出手啊?就算平王是他们暮家的骨血,但是他还是郁大将军的女婿呢!郁大将军可是力保他的。”
“啊?那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郁大将军要推举平王上位了?”
“嘘!这事还不一定呢,毕竟还有手握重兵的烈王,眼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能一争雄长了。”
“可是我听说皇上不是最疼爱自己那幼子吗?”
“嗨!那信王做了轮椅多年,如今刚起来又娶娇妻,哪里还能有闲暇争皇位啊!”
羡吟叹了口气,“看来果真要开始了。”
陌上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皇上如今宠爱晚妃,不顾朝政,所以朝中的事情大多都是平王在处理。我本以为越少千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可是没想到却是个贪恋美色的小人。”
“你也不要这样说他,人各有志,总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头上。”羡吟低垂下头,“我是定然要回京都的,不管遇到什么风险,都要完成心愿。我想以郁家三小姐的身份回去,不管是什么时候我总归还是郁家的人,更何况我有一样东西可以威胁郁遐年,让他就范。”羡吟看着对面的陌上桑,“那你呢?你打算去哪?是一路跟着我,还是另有打算?”
如今大家都已经这般模样,也要从从长计议才是。
陌上桑思忖片刻,嘴角勾起,“我打算去参军!”
“参军?”羡吟顿时目瞪口呆,江湖浪子去参军?这到底是真的假的?自己没有听错吧?
陌上桑笑着,“怎么?不相信?这次我是真的浪子回头了,不瞒你说我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人,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才会浪迹江湖,如今若是能找一个地方效忠,才华得以施展,也不为是一个好去处。”
羡吟没想到陌上桑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如此说来,那以后你我有可能再见喽?”
“也很难说。”陌上桑看着窗外,“天下大势分崩离析,在见面的时候你我是敌是友亦未可知。与其那个时候见面,我倒是希望不如不见!”陌上桑笑着伸手作揖,“羡吟,你我萍水相逢却能同生共死一回,也算是缘分。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就此别过,妄自珍重。”
羡吟有些难舍,“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陌上桑点了点头,“我心意已决,若是不走心中难安。”说完,陌上桑飞身从窗子离开,落在街市上,抬起头看着羡吟微微一笑。
羡吟莫名酸楚,笑着摆了摆手,“再见,陌上桑!”
羡吟看着他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之中,远处的晚霞灿烂,似乎在昭示着一个好日子。只是今日的离别虽然让羡吟心中有些落寞,却不知多年以后,她今日的舍弃和离别,成就了一代谋臣良将!
只是这位谋臣良将最终的结局却并非羡吟所愿,若是她早就在那一刻能知道这百般结局,或许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让他离开了……
八殿下越修凡坐在军帐之内,看着手中的信函叹了口气。“父皇日日夜夜如此宠爱那个晚妃,不理朝政,眼下可都是平王在掌管朝政,他喝令你我回京,以你我的婚事为由,不带一兵一卒,不就是明摆着让你我赴鸿门宴吗?”
“回去是鸿门宴,待在这里却是抗旨不尊,那我们要怎么办?”一旁的大将霍焰皱起眉头,坚毅的脸上满是担忧,“王爷在外多年,手握重兵,平王定然是怕王爷争夺皇位。”
“这还用说?”越修凡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封个破文王,我已经在京都和边疆之间来回往返了两次,又在半路住了半年。如今刚刚返回边疆,又要你我回去,这不是让十万大军跟着咱们游山玩水的嘛!”
霍焰手中的小刀插入矮几上的地图,“那我们怎么办?”
“不用争了,本王心里有数。”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男子,身着铠甲,正看着一副挂起的舆图。缓缓的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刚毅的脸颊,“越平远这是在瓮中捉鳖!”此人正是越诚传的第六子,烈王越思明。
霍焰冷哼一声,“王爷此话末将不喜,这么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我们还成了鳖了?”
越修凡脸上的神色一僵,尴尬的低垂下头。霍焰从小在军营长大,粗是粗了些,好在脑子还算清明。“六哥,我看这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你指的从长计议是什么?”烈王越思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朝堂之中的人我们已经一个都不能相信了,此番本王回回信给平王,就说本王一心都在保卫边疆,没有半点想要成婚的意思,所以就不回去了。这场鸿门宴是为了有准备的人布置的,我越思明无心争夺皇位。”
越修凡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六哥!眼看着这成陵天下,哪有人比你战功显赫更适合做皇上?难道你要把这个几乎让给越平远?”
越修凡可看不上那个从小就作威作福的越平远,他仗着自己的母妃受尽宠爱,对哪个兄弟不是心怀偏见?
越思明摇了摇头,“你不必劝我,我已经在草野多年,哪里还能回到朝堂之上?我这屁股只骑得了快马,做不稳皇位。更何况我们已经有多少兄弟为了哪个皇位牺牲?别人不知道可我却看在眼里,为了保住成陵江山,多少将士战死沙场?我不愿,也不会去做。”
“六哥若是不能让自己委屈,就只能让天下黎民百姓委屈了。一旦越平远登上皇位,无论是五哥、九弟,还是六哥你,都回被他一个一个的除掉。这样的刺,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越修凡叹了口气,“恳请六哥能够为了成陵江山着想。”
“既然你这么喜欢去赴鸿门宴,那你就去好了!”
越修凡无奈,“若是六哥你不回去,我怎么回去?”
“所以我的信函里只写了我不喜婚事,又没写你不喜成婚,回去也是理所当然啊。”越思明走出军帐,“霍焰,我们去看看!”
“是!”霍焰站起身笑看着越修凡一脸的尴尬,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还是不要再劝,您不懂得军人的想法。”霍焰掀开帐子,离开。
篝火啪的一声,让越修凡回过神来,“军人的想法?哎!”
霍焰走出帐子跟在越思明身后,“王爷真的不打算回去?”
越思明一边查看军务一边回答,“回去是早晚都要回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如今父皇尚在,但却是越平远把持朝政,眼下所有的大臣都会认为他是皇帝的接班人。若是我此刻应招回去,大家表面上以为我是回去成婚,顺成父皇之意,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我回去是为了争夺皇位。那个时候他们会自己建立党羽,本王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既霍乱了朝堂,又不一定会赢。倒不如躲在这里,静静的等待时机。”
“原来王爷您早有打算,既然如此,刚刚为何不与文王说清楚呢?”霍焰把刀插在地上,坐在营火旁边,“搞得文王晕头转向费劲口舌。”
“文王毕竟是文王,他也是王爷,本王若是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岂不是也害了他?”越思明摇了摇头,“眼下很多事情已经非我所愿,还是小心些吧!”
夜半,羡吟在房间里假寐,突然窗子咯吱一声吹进一股凉风。羡吟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有道影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手缓缓的握住身边的无欢剑,准备随时一击。
“别装了,既然没睡着,有什么好装的?”
羡吟拔出无欢剑朝着那人的脖子而去,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来干什么?”
那张绝美的脸妖娆一笑,“我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还问这种话,是不是有违待客之道啊?”
落梨花的手指剥开她的剑,“别这样剑拔弩张的了,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还是那个问题,你来干什么?”羡吟面若冰霜,落梨花已经害了自己一次,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再害第二次。
落梨花垂下头,“这次我来是为了去寻一样东西,和你顺路,所以结个伴。我知道你不做赔本的买卖,经过上次的事情也定然不会喜欢和我在一起,信任我。所以我特意带了一件礼物和你交换,表达诚意。”
“对于你的诚意我始终没有什么期待,所以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成陵的路你也找得到,我也不管你想要去找什么,大家就各怀心思的走在路上,这不是很好嘛?”羡吟白了他一眼,“夜深了,你还是请回吧!”
落梨花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怅惘,“这一次,我真的不骗你。上次给你的给你的钥匙,你可还记得?”
是那次自己、落梨花和陌上桑联合的时候,他拿出来的那把钥匙?
“记住,那把钥匙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千万别丢了。去把那东西找出来,对你有用。”落梨花的神色伤感,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你若是不答应,那也罢,这条路我自己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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