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一把抓住绽青的剑柄,“绽青休要胡闹!”
白蕖一脸沉静的站在剑锋之外,却只差分毫距离。
绽青冷哼一声,“我们流光六剑可是说好了永远不分家的,现在他却要走,你让我怎么看?更何况现在留碧旧伤未愈,我们几个之中只有他擅长医术,他却要跟着一个外人走。还是一个只会迷惑主子的外人!”
“什么是外人?什么是自己人?”白蕖一脸淡然,“绽青,你现在还分的清楚吗?”
墨痕一怔,转眼看着白蕖。只见他的神色淡漠,总是空洞的眼里却带着几分忧郁。这重感觉很是压抑,让墨痕的心里有些恼火。
蓝田闻声赶来,见到这副情景不由得轻叹。绯色和潋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然的站在门口,两人依靠着门边,姿势皆是一模一样。
白蕖拿起自己的包袱,“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我只遵从我心!”
潋紫和绯色对视一眼,跟着白蕖转身离开。墨痕皱起眉头,“你们……”
蓝田抓住墨痕的手臂,“算啦!人各有志,即便是流光六剑也不能把大家都捆在一起。白蕖既然敢离开,便是得到了主子的默许,我们又何必呢?”
“他这叫背信弃义!”绽青一剑扫落了桌子上的瓷器,气的大吼,“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流光六剑之人!”
郁大将军府。
房间里的苏流烟皱起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手中的针线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
“小姐!”姚岚连忙上前,一脸的心疼,“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自打上次回苏府,您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夫人又和您说了什么?”
苏流烟摇了摇头,“姚岚,有些事情是不是我们想的太多了呢?就好比我们只是女人,就应该做点女人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不管是天塌下来也好,都不要去理会。你说,应该是这样吗?”
她的心里乱极了,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趟这趟浑水。
“小姐,姚岚读书没有您多,不懂得那么多大学问、大道理。但是曾经记得您和郁家二小姐在一起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你们两个虽然是女子,但却都有着男儿般的心性和意气风发。姚岚记得称赞您的美名,你却说,天下美貌女子不在少数,琴棋书画诗书礼仪者也有之,但能得到‘京都双烟’的人却只有你和郁含烟。为的不是貌美、不是诗书,而是一颗乐观好世的心态。”姚岚微微一笑,“天下之大都在小姐您的心里,即便是现在嫁与郎君,又怎能让你心无旁骛的只在这一方天地里?”
苏流烟深情落寞,“姚岚你说的的确不错,可是那些话也都是年少意气罢了。我们还曾说携手游历天下,博文见广,可现在不是也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吗?含烟远嫁,我也……”
姚岚低垂下头,“小姐说的不错,但姚岚始终觉得小姐还是那个年纪最美。”
“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也不给夫人多点几个地垄啊?”
流烟连忙放下针线起身,郁文阶一身寒气从帐幔之后走进来,温润的脸上带着些许微笑。
“今日公子回来的好早,怎么也不让人知会一声?妾身也好准备膳食啊!”苏流烟接过郁文阶手中的裘皮递给身后的姚岚,连忙收了刚刚的心思。
郁文阶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今日我入宫你猜看见了谁?”
流烟微笑着摇了摇头。
“苏后!”
流烟的笑容一僵,垂下眼帘,“皇后姑姑如今……身子可好?”
郁文阶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心思。虽然苏家已经放弃了苏后和太子这两枚棋,但是你还是担心她的,她毕竟是你的姑姑。流烟生性善良,终归与旁人不同。”郁文阶转头端起茶盏,流烟不着痕迹的王侯退了一步,站在他面前。
“既然无恙,那我便也放心了。”
“苏后还说让我给你带句话。”郁文阶笑着说道,“她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入宫在琼璋宫里,那棵花树下跳舞的情景?太子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她也说你得天独厚。”
苏流烟的身子一僵,勉强的笑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件事情了?当时年纪还小,天真烂漫不知深浅,现在细细想来怎可在琼璋宫失仪呢!”
郁文阶笑着摇头,“流烟天真烂漫,自有一番风采,毫不娇柔做作,这才是本性。苏后说年纪大了,如今又此番境遇,不禁想起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深夜也从梦中醒来感怀。我听着倒也有些辛酸,想当初苏后也是风光无限之人,如今寥落无人理睬。所以便给你传个话,她说想吃你那日做的锦华糕。”
锦华糕?
苏流烟一下子冒出冷汗,脸色青白。锦华糕?姑姑好好的,怎么想起要锦华糕呢?
“姑姑她……”流烟抬起眼帘看着郁文阶,“当真这么说?”
郁文阶笑着点头,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东西,是苏流烟看不透的。
流烟心绪难平,“可是、可是如今姑姑禁足,她出不来我也进不去,如何能给她送锦华糕呢?”
“这倒不难,我既然能给你传话,自然也能见到她。”郁文阶拉过流烟的手,让她靠近自己,“流烟,自打从苏府回来你就有些心不在焉,关于苏家的事情丞相也和我说了不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可否能跟我说说?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你是我妻,我是你夫,你我的荣辱是一体的。”
流烟一脸的忧郁,“我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她抬眼看着郁文阶,“公子,我听说华儿和平王两个……”
郁文阶伸出两指轻点流烟的唇,“嘘!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他给姚岚使了个眼色,待众人退下,他才让流烟坐在自己身边,“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听说皇上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满。毕竟苏家也是世家,在朝中多年,皇上不可能不顾及苏丞相的面子。只可惜华小姨太过刁钻,竟然当众与平王妃为难起来,弄得皇上脸色很是不好。”
流烟叹了口气,“我若是早知道华儿和平王有私情,就应该及早和母亲禀报才是,弄得现在竟然大着肚子在家待嫁。我……”
“这怨不得你!”郁文阶叹气,“流烟,华小姨嫁入平王府是势在必行了,如今平王已经有了镇国公、郁家和苏家作为倚靠,恐怕会成为其它王爷的眼中钉,也更会让皇上刺眼。”
“可皇上不是一直属意平王?”
郁文阶点头,“话虽如此,可是……你又不是看不到皇上对信王那番心思!”郁文阶的眉头深深皱起,只怕是朝中又要有一场争斗了!“宫中诸事繁多,这段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我不在府上,她们还喋喋不休,你便忍一忍,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流烟乖巧的点点头,“公子放心,你也要保重。你现在可不只是自己了,一切都要想想家里还有一个我。”一旦矛盾爆发,只怕宫中情势危急,流烟自然知道轻重。
郁文阶注视着流烟,烛光摇曳,照的她分外动人。他的手扶上流烟的脸颊,缠绵缱绻在烛光里升温。流烟不由得一颤,“公子,我……”
“烟儿,你可知道我倾慕你多久?”郁文阶缓缓的吻上她的唇,温柔的倒在床榻上……
次日一早。
流烟看着铜镜中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昨夜的缠绵历历在目,却总让她有些空洞。姚岚在身后瞟了一眼,偷笑道,“姑爷对小姐真好。”
“公子虽好,却终究不是初心。姚岚,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流烟迷乱的很,往那吻痕上涂了些脂粉遮盖。
“小姐!”姚岚皱起眉头提醒,“难道小姐忘了上次为何会被仪侧妃她们抓住把柄?若不是您担心当初送给二公子的荷包被人发现,前去索要,怎会被她们发现端倪?以后说话可不要这样不管不顾了。依我看,姑爷很好,小姐又何必执着呢?”
流烟低垂下头,“姚岚,我明白。近日我要进宫,你帮我去准备点东西。”
“进宫?”姚岚正在为流烟梳妆的手顿了一下,“是看望苏后?”
流烟点头,“还记得锦华糕吗?姑姑朝我要。”
姚岚倒吸一口凉气,眼眸里闪动着泪光点点,“是,奴婢明白了。”
郁遐年的书房之中气氛很是凝重,郁文阶皱起眉头瞟了眼独孤鸢卿,只觉得他危险无比。虽然浑身透漏着贵气,可是为何那双眼睛里总是有让自己看不着边际的坦诚?
“文阶,独孤少主一心想要和成陵联姻,可是信王与独孤大小姐不合,既然如此,独孤少主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打算另外选一位完成此事。”郁遐年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郁文阶皱起眉头,“这自然是好事,只是不知道独孤少主另外看中的是谁?文阶又能帮上什么忙?”并非殷勤,既然把自己叫过来必然有用意,与其让他主动,不如自己先成人之美,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独孤鸢卿微笑,却未达眼底,“郁大公子不必客气,这个忙虽然要大公子帮,可却没那么难。”
“还请少主和父亲大人明示。”郁文阶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他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自己却在一步一步的落入圈套,任人宰割。
郁遐年捋了捋胡须,“独孤少主看中了青衫,想要把独孤大小姐嫁与青衫为妻。这是青衫的幸运,也是郁家的荣耀。郁家和独孤家联姻,必定会成就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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