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光看着躺在寒玉床上的羡吟,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意,是在他的脸上从未见过的温柔。昨夜自己在七殿下府受了伤,郁羡吟连夜把自己带回雪饮阁的密室里。在寒玉床上疗伤调息,胜过别处十倍!
他转身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书架,不由赞叹,所有的格子通体都是用冰制成的,晶莹剔透,丝毫没有杂质和纹理。想必是及其深厚的内力才能凝结成这样的无暇,他拿起一旁随意放着的手札看起来。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记载着一些骨科良方以及治疗方法。他转头看着羡吟熟睡的容颜,她竟然在看医书?
他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丝微笑,却没有注意到羡吟已经醒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
“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寒月光走到寒玉床旁,捏住她的手腕查看起来,“还好,内力已经恢复了些。昨夜,还要多谢你。”
羡吟白了他一眼,“说好的是你带我去看热闹,结果却是看了你的热闹,自己还要受连累,真是失望!”
寒月光不由嗤笑,“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嫌弃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昨夜若非越平远狡诈,早有准备,我岂会上当?不过若是我身上没有旧伤,即便是上当也绝对可以闯出来。这笔帐我寒月光记下了,总不会让他好过的。”
羡吟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疲惫,“他的毒现在想必已经解开了,你还能拿他怎么样?他的性格阴险狡诈,即便是你用尽全部精力去盯着他疏忽的时候,也难上加难!”
“谁说他的毒已经解开了?”
羡吟缓缓转头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的心机——好深!
“我让你在郁令仪的浴汤中掺入解药,可是她为了让越平远在新婚之夜去找她,也答应了我为我做一件事情。”寒月光胸有成竹的笑道,“想必越平远现在已经离不开郁令仪了!”
“你说的离不开,是什么意思?”羡吟疑惑的看着他,心里那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相信。
寒月光冷笑,“意思就是说……”他缓缓靠近羡吟的脸,暧昧的气息顿时散在整个冰室里,“越平远这几日都会在郁令仪的房间里,根本不会去宠幸庄青夏!”
羡吟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那庄青夏岂不是……
“我的解药之中有留在人身上去不掉的香气,我又让她在房间里放了奇花异草,二者香味融合,就会催男子情动,无法自拔!”寒月光负手而立,遗世独立的气质让整个世界都跌进尘埃里,那一瞬间羡吟觉得他的风华似乎……很熟悉?
羡吟转念一想,总觉得寒月光的目的似乎总是围绕着越平远和郁令仪,但是真正的目的似乎是根本不想让越平远宠幸庄青夏,难道?
“你喜欢庄青夏?”羡吟诧异而震惊的看着他。
寒月光的表情像是吞下一只苍蝇,“这话从何说起?”
羡吟不屑的翘起腿躺在寒玉床上,“你若是不喜欢她,干嘛总不让越平远和她圆房?我可不希望郁令仪备受宠爱,而庄青夏却顾影自怜独守空房。”
“竟然能想到这个,我还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寒月光白了她一眼,转身把手中的手札放进原来的书架格子里,“你最近经常看骨科医书?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羡吟表情一怔,连忙摇了摇头,“随便看看而已。”
寒月光嘴角偷笑,若是随便看看一定不会放在随手可以拿到的位置,而且那本手札里还夹着随手记录的纸条,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他也没多问,眼神一瞥却惊讶的发现被封住的格子里,那个特殊的瓶子。
“这个是……”寒月光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道犀利的光亮,“西域佳酿葡萄美酒?”
“你怎么知道?”羡吟走下床惊讶的看着他,“此类东西非皇宫内院所不能有,你知道我并不奇怪,但是这瓶子放在冰格内,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
寒月光轻蔑的冷哼一声,“你没去过西域边疆,自然不知道有一句诗叫做,葡萄美酒月光杯!此酒色泽艳丽,配上月光杯最好不过,饮酒亦是需要情调和器皿的配合。我曾因为这句话特意寻找过月光杯和葡萄美酒,因为和我的名字相同,所以格外偏爱。”
“月光杯,寒月光!”羡吟干笑两声,“的确很配,不过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执着于此的人,幼稚鬼!”
寒月光看着她粲然一笑的模样,像是一树微风浮动的梨花,清丽可人的模样让人心中一动,带着一股温婉流转出来。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叫我的名字,很危险吗?”还没有人敢说自己幼稚,更没有人敢对自己无礼,否则袖中的白练早就让她气息全无。
寒月光转头看着被冰封在书架格子里的葡萄酒,心里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突然一甩衣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通体寒光的宝剑,只见剑身轻薄,剑柄是翠玉雕琢镶嵌而成,温润的像是流水一样。
羡吟顿时热泪盈眶,“无欢剑?”她终于见到无欢剑了,那把失踪多年的剑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自己找了那么久……
“听说这把剑是难得的古剑,虽然铸造多年又沉眠于地下,但是却丝毫没有腐蚀损坏的痕迹。越平远昨日一动,剑锋犀利不逊尹之川的如虹剑,是不可多得的宝剑。相传铸造它的工匠为了让剑柄之玉通体清透,不惜去极北之地的天山池水中寻找冰玉,所以现在才会看起来几近透明!”寒月光看着激动异常的羡吟,轻叹,“这把剑曾经被一女子收藏,从此再无踪影,隐匿于江湖之中,就连它的传说都消失了。”
羡吟咬了咬牙,隐忍着泪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寒月光不由皱起眉头,“你母亲的遗物?”他知道她一直在四处打听这把剑,所以才会去查,没想到却在郁令仪的手中折辱多年。郁令仪不识泰山导致明珠蒙尘,这把无欢剑也成了废铁。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她母亲的遗物!
“你答应过我把无欢剑给我。”
他点了点头,“我寒月光说过的话,不会改变!”他转身把剑放在书架的格子上,掌心孕育出一股内力,慢慢的拂过格子边缘,渐渐地结成了一层冰。
羡吟急切的趴在上面,纤细的指尖抚摸过那剑身,很是珍惜。
寒月光转身走到冰室门口,侧首说道,“你也答应过我会告诉我落梨花的行踪,一旦你告诉我,我便帮你把冰层打开。你自己切莫动手,否则会损伤无欢剑!”
羡吟流出两行泪水,看着书架上无欢剑和那瓶美酒被冰冻在里面,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琼璋宫。
皇上一脸沉默的坐在正位上,列下坐着皇后和各宫嫔妃,齐齐的等着两对新人来请安。五殿下和云溪郡主走进宫里,两人都各怀心思的一前一后,谁也没有说话。
娓柒笑着迎上去,“奴婢给五殿下、五殿下妃请安!恭祝新婚大吉——”
“大吉大吉,有什么好恭祝的?”云溪冷哼一声,率先进了殿内。
“哎,云溪!”五殿下连忙跟上去,一脸的凝重。
娓柒看着两个人,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娓柒姑姑。”
娓柒转头一看,只见脸色苍白憔悴的庄青夏一身秋香色的牡丹花裙站在深厚,她的身边是负手而立的越平远,身后竟然还跟着得意洋洋的郁令仪。
她微笑着屈膝行礼,“奴婢给七殿下、七殿下妃请安。”
“娓柒姑姑切莫客气,我们是来给皇后娘娘和各宫嫔妃娘娘请安的,这是喜银,还请娓柒姑姑收下。”庄青夏给身侧的丫鬟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连忙递上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娓柒瞟了越平远一眼。
越平远淡漠的说了句,“既然是七殿下妃赏给你的喜银,你就收下吧!”
“那就多谢七殿下妃了,里面请!”
颦儿皱起眉头扶着郁令仪,压低声音抱怨,“这个娓柒姑姑也真是的,丝毫没有把侧妃您放在眼里,竟然都没给您行礼,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赏了她点银子么,至于高形成那样?”
郁令仪咬了咬牙,也没理会颦儿,跟着走了进去。
一套繁琐的礼节过后,郁令仪已经腰背酸痛,却还要跪听皇后训导。
“仪侧妃?仪侧妃!”
郁令仪连忙回神,“臣妾在。”
皇后不由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回事啊?刚刚本宫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臣妾、臣妾……”郁令仪懊恼的咬着嘴唇,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庄青夏微笑着举止大方的说道,“皇后娘娘息怒,想必仪侧妃昨夜没有休息好,也是累了。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刚刚您说的话臣妾都已经记下了,回去会慢慢告诉仪侧妃的。”
谁要你告诉?谁要你装好人?郁令仪心里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到底是青夏懂事,知道什么才是正妃的尊容和风范,你们都要多向七殿下妃学习才是。”皇后瞟了郁令仪一眼,嘴角讥讽一笑,“仪侧妃,昨夜是七殿下和正妃新婚,你做了什么竟然累的连本宫的话都没听进去啊?”
令仪一哆嗦,不由自主的看向越平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