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讶的愣住,皇后向来端庄持重,谨慎细微,怎么会失言呢?羡吟再看云溪,脸色已经由红转白,紧紧的咬着下唇。越子都不时的瞟着云溪的神色,有些局促不安的站起身。羡吟嘴角微微勾起,看来云溪对越子都也并非全然不在意,只是这种感情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属于什么吧?
庄青夏更是神色凝重的皱起眉头,但是她的眼神却低垂着,显然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绪,根本不知道皇后会突然说这种话!
越子都尴尬的笑道,“镇国公的孙女,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儿臣甚是赞赏,只是儿臣愚钝笨拙,万不敢辱没了庄小姐!”
皇后冷笑,“子都,母后也没有别的意思,在母后眼里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呢!以后有什么骑马射箭,吟诗作画之类的聚会,时常走动走动。也好别让青夏落了单!”
越子都笑着点了点头,“母后放心,若是有这个机会儿臣一定会叫上庄小姐。只是……”越子都无奈的笑道,“只是母后也知道儿臣向来没什么才华,哪里会有人邀请儿臣参加吟诗作画的宴会呢?只怕是没什么机会罢!”
旗妃欣慰一笑,上前拉过庄青夏,“怎么看都觉得好,臣妾真是和庄小姐一见如故。太后有这么位可人的侄孙女怎么也不早点让臣妾等见一见呢?真是遗憾。”
皇后刚刚的尴尬和冷漠一闪而逝,笑容灿烂的又拉回庄青夏的手,“现在不是见到了吗?青夏也会在宫里住一段时日,陪伴太后,若是旗妃觉得有眼缘,便多去洪福宫给太后请安吧!”皇后抚了扶鬓发,缓缓转身看着外面的天气,“今天似乎要下雨啊,本宫就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吧!”
“恭送皇后!”
旗妃白了她的背影一眼,其他人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笑。越子都回到云溪身边,云溪冷哼一声别开身子也不理他。
羡吟不禁叹了口气,一旁的苏流烟像是发现了猛兽一样,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羡吟被她小心翼翼的担忧给逗笑了,却不成想引起了云溪的关注。
“你有什么好笑的?”
“满殿的人都在笑,郡主为何偏偏只问我?”
云溪居高临下的神情很是傲慢,“哼!本郡主问你你就回答,哪里有你反问我的道理?”
羡吟勾起嘴角瞟了旗妃一眼,只见她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似的!
羡吟灵机一动,略带伤感的说道,“臣女只是突然想起了家中长姐即将出嫁,想到以后见到长姐的机会越来越少,不由觉得伤感而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人欺负我,她总是会挡在前面。这些……云溪郡主想必再清楚不过了吧?”
云溪脸一红,白了一眼喃喃道,“谁晓得!”
“嫁娶都是大吉之事,郁三小姐应该高兴才是,更何况大小姐嫁的是七殿下!”旗妃别有深意的笑看着越子都和云溪,“只是本宫却不知道子都什么时候能给本宫,填个儿媳啊?”
越子都脸一红却看向了云溪,云溪脸红及耳有些慌张,“你看我干什么?哼!嫁给平原哥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侧妃嘛,又不是正经八百的正妃!”
越子都脸色一沉,低下头,“那也是和七弟在一起了,人家是夫妻。”
“什么夫妻啊?充其量就是个小妾罢了!”云溪气愤的站起身,白了越子都一眼,提着裙摆就跑出了殿外。
辰佩皱起眉头,“娘娘……”
旗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冷漠,“还不快去追!”
“是!儿臣告退。”越子都连忙追了出去,留下一殿堂不知所措的人……
天气果然阴沉的厉害,羡吟扶着苏流烟出来的时候,姚岚和清茶已经准备好了轿子接她们回去。
苏流烟松了口气,“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要看旗妃的脸色到晚上呢!我的腰都僵硬了。”
自打云溪离开,旗妃的脸色一直不好,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她。好不容易出来了,苏流烟欢乐地像只小鸟,却也只能在大雨天气里进了轿子!
清茶扶着羡吟上轿子,一手撑着伞,可就在帘子落下的那一刹那,羡吟似乎从缝隙里看到了一道月白的身影……
羡吟偷偷从琼璋宫跑出来,左右看了看飞身去了碧海宫。碧海宫的所在不算远,但多年废弃无人居住也就荒了。四下无人,羡吟的衣衫全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推开殿门走进去才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打扫干净,从淡粉色的纱帐之后缓缓出现一个身影,“你终于来了!”
柔软的地毯上,轮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身月白衣衫的越少千一身风华,纤尘不染,似乎一直呆在这里一样。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刚刚看到他明明不是眼花!羡吟不禁感叹他的干净……
“你就是这么来的?”越少千一双斜插入鬓的剑眉皱起来,上下打量着郁羡吟,“真是太大意了。”
羡吟倒吸一口凉气,冷哼一声,“还以为你是担心我淋雨呢,原来是怕我被人跟踪到这里,掀了你的老窝!”
越少千白了她一眼,“洛姿,去把柜子里那套碧色外衫月白银丝裙拿出来给她。”
“不用了,说完我就要走了,反正也还是要湿!”羡吟无所谓的摸了摸头发里流出的雨水。
“让你换你就换,哪来那么多废话?”越少千神色冷漠的别开目光,“我只是不想让你脏了我的地毯而已。”
羡吟低头一看,柔软崭新的地毯上多了一块水渍,虽然尴尬,但也对越少千的话很是不满!她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内室去换衣服。
洛姿淡笑着把衣服呈给郁羡吟,“郁三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可以让九殿下如此厚待。”
“厚待?”羡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觉得好笑,“给件衣服就算厚待了?你还没见过他陷害我的时候有多绝情,我身上那么多伤可都是拜他所赐,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厚待吧?”
洛姿不由诧异,“难道三小姐不知道这件衣裙有多珍贵?这可是文贵妃的遗物,当年皇上赐给文贵妃的第一件礼物,可以说世上再没有第二件了。这么多年九殿下可一直都宝贝着呢!别说是给别人穿,就是奴婢平日收拾清洗都要小心谨慎,生怕脱了线。”
“文贵妃的?”羡吟心里一沉,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越少千向来对生母文贵妃的死不能释怀,对她留下的东西格外珍惜,就连这宫殿都是保留着从前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今日能把这么珍贵的衣服给自己换上,还真是要谢天谢地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穿什么衣服无所谓,但是那次的伤可不是小事……
洛姿叹了口气,“其实九殿下对三小姐您也挺上心的,上次他不得已让您入了天牢,事后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睡,还亲自给您送药过去呢!”
送药?羡吟一愣,随即无所谓的白了一眼,自己的药那么多哪里知道他送来的是什么药?更何况若不是他把自己丢进天牢里,哪里需要药啊?
羡吟也不愿和洛姿多说,转身走出了内室。
越少千听到脚步落在地毯上窸窣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愣在原地。只见羡吟雪白的裙摆逶迤在红色的地毯上,用银线绣成的朵朵芙蕖像是盛开在裙底,外罩着碧色的轻纱衫,层层叠叠华丽简洁,犹如片片碧波。整个人犹如一朵仙姿绰约的芙蕖,又像落在红梅之上的白雪……
羡吟提着裙子转了个身,笑看着越少千,“你觉得怎么样?可还能入眼?”
越少千连忙干咳了一声别开目光,脸上升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勉强将就着能看而已,比起我母妃差远了。”
羡吟不悦的白了一眼,“说吧,叫我来什么事,说完了我好回去,省的清茶还要在屋外做挡箭牌。”
“难道我必须要有事才能叫你来?”越少千疑惑的斜睨着她,对她那句回去很是不悦。“这么大的雨天你怎么回去?就算你想回去也要顾及一下这身衣服吧?我可不想让我母妃的东西被淋坏了!”
“那我穿自己的衣服走,总行了吧?”羡吟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洛姿,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洛姿连忙从后殿跑进来,“三小姐,你的衣服奴婢已经洗了……”
羡吟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听到越少千在身后的轻笑声,她咬牙切齿的回首剜了他一眼。
“你瞪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让她洗的,我九殿下的府邸可从来没有邋遢的人,自然是要马上就洗的。”越少千得意的轻哼一声,“琼璋宫那边我会帮你照料着的,你就安心在这里等雨停吧!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洛姿,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羡吟走到越少千身边,“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现在一切都在按照越少千预想的方向发展,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会是又有什么妖蛾子吧?
越少千眯起眼睛,目光凛然,“越平远已经出发去治水了,虽然今年的雨季已经在收尾的时候,但仍旧难民不断。明年南方还是和今年一样。太子没有成功,那越平远即便是有了那些计策,也一样不可以成功!”
羡吟心头一震,他说的是‘不可以’成功,也就是说不管越平远怎样,越少千都会阻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