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站在我面前的,活生生的,就是蝰蛇没错了!
这就是事实。我也想清楚为什么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那一脚,我并没踢死他……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不是说我不想置他于死地,也不是不想杀生,给他留余地……
开玩笑,给他留余地,我不想活了?!
只是之前由于腰被扭伤了,而刚刚那个动作需要腰部的力量全力支持,我没有发上全力……
蝰蛇这个人的身体结构又和其他人不一样,很扛打,那一下只是让他受到了惊吓而已……
这就是戏剧性……
在蝰蛇以为他已经把我从擂台上打飞了、我已经半死的时候,我又一次好好地站在了擂台上,让他难以相信……
就在我以为已经发生了惊天***,我踢死了蝰蛇,准备庆祝,准备洗洗睡的时候,却发现——蝰蛇还是生龙活虎的……
而现在,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奇迹了,我面临的已经不是困境了,而是绝境……
让我死的话,直接让我死掉就得了,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戏弄我??
我想对着老天咆哮!
蝰蛇顺着脚踝把我提了起来,倒着提了起来,我的头在他的脚附近,我看不到他的脸……
接下来,蝰蛇狠狠地、像是摔一个东西一样,把我甩在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已经听到了自己内脏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那种沉闷的声音!
眼前黑暗和星星交替着闪过,五脏六腑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翻搅着,让我恶心地想吐,张开嘴,一大口血喷在了蝰蛇的脚上、擂台上,整个嘴巴里都是咸咸的……
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随着蝰蛇这样一下下地把我甩在地上,一点点在消失……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
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吐血吐到嘴巴抽搐,脚踝处、被蝰蛇的捏着的那地方生疼,想要反击。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了一样……
至于抽走的是什么,我们国家叫内力,岛国称之为查克拉,西方世界唤为魔法值……
不知道这样被蝰蛇甩了多少下,他终于停手了,随手把我一扔,我的后背弹在了擂台边上的木桩上,全身不自觉地抽搐,脊梁骨钻心地疼……
就像是一次审判一样,我这个犯人静静地、绝望地躺在地上,等着法官——蝰蛇,来宣布对我的最终判决,没有一丝希望……
蝰蛇在擂台周围转了两圈,双拳不停地砸着自己的胸膛,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怒视着人群!!!
这种行为也得到了麻木的人们最高档次的回应——大家跺脚,吹口哨,挥舞手臂,冲地上和其他人身上吐痰,尖叫,咒骂……
一片混乱,围观的看客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发表他们对这场擂台的看法,意犹未尽……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荣誉,这是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能接受的礼仪。黑暗的角落和光明的地方,总是有一些相似性……
我现在已经不是绝望了,而是心如死水,仿佛回到了比赛前的那种状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
仿佛回到了那一夜,我拿着军刺,一个人孤身潜入回首情夜总会,手刃了一大帮朱雀的人,然后全身而退,在整个唐阳的**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仿佛回到了和蚊子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白天为了收账到处奔波,晚上的时候,全部打着赤膊,光着膀子,坐在街边的大排档黑乎乎的板凳上,吃着廉价的烤串,喝着易拉罐装的啤酒,笑得很开心、很满足……
仿佛回到了在哨所的日子,我们四个人抱着已经发干到不行的白菜,坐在屋子前面的大路上,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送伙食的大卡上山来,盼着能跟驾驶员说上几句人话……
仿佛回到了我在边境线上值班的日子,手里拿着SVD,稳稳地,看着前面企图翻越边境线的人,等到他们的脚步一踏上我们国家的领土,开枪射击,看着他们惊恐地倒在地上,不住地翻腾……
微微抬了抬头,从屋子正上方的小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很刺眼,形成了一注光束,光束经过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灰尘和不明悬浮物在里面自由自在、优哉游哉地飘来飘去……
光线很强,像是要把我戳瞎一般,直勾勾地戳进了我的眼睛……
在一片怒吼欢呼声中,台下的人扔上来两把刀,开山刀……
一把被蝰蛇稳稳地接住,一把放在我手边,刀尖还在微颤……
这是规矩,道上的规矩。
只要两个人都还活着,都还没有掉下擂台,在最后的时刻,为了捍卫生死擂台的意义和尊严,必须让一个人活下去。
而此时很可能两个人都虚脱了,所以给他们武器,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更省力地相互残杀,直到一个人完全倒下为止,生死擂台,至少要一生一死……
蝰蛇两手慢慢张开,然后双手合十,握稳了开山刀,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脚步很沉稳,很坚定……
那是来自地狱的丧钟,死神的鸣笛……
我尽力往后面挪了挪,爬了起来,靠在擂台边上的木桩上,右手颤抖着去拿开山刀……
人的坚强的、可笑的、卑微的求生**,在这一刻被我,演绎地淋漓尽致……
摸到刀柄了,我还在努力,很努力,捏住刀柄,抬起来……
刀没有提起来,我甚至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刀掉在地上,荡来荡去,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我心里翻过一阵无比难过、无力的感觉……
边上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发出了一阵阵犹如洪水般的大笑!对我的嘲笑!对弱者的嘲笑!对失败者的嘲笑!
铺天盖地的笑声像是要把我淹死一般,就像一个个浪头一样,打了过来,逼迫地我喘不过气来……
我还在努力,努力地捏着刀柄,拿起刀……
这一次成功了,刀在我手里晃晃悠悠的,我的手跟着刀,一起在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砸在擂台上……这样的状态,还能跟蝰蛇一拼高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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