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负责断后的田建秀派来一个小校,他骑着一匹口外的快马从南边飞奔而至,小校跳下马一边向标营的弟兄们打着招呼,一边急匆匆跑上土丘,“报!田、谷二位将爷让末将禀报闯王,后面追赶上来的官兵已经开始进攻了,此刻曹变蛟在正面、贺人龙的人马在右边,左边出现了左光先的人马。”
李自成点点头,随意地向南边望了一眼,说道:“呃,知道了。回去告诉谷将爷和田将爷,让他们悠着点别将敌人杀光了,说我随后就到。”
田建秀派来报事的小校得了李自成口信,立即快步跑下了土丘,他跳上战马,猛抽了一鞭,口外的良驹猛然吃痛,一溜烟尘滚滚向南奔去。
李自成仍然停留在原处,他一面等候着高一功率领中军大队到来;一面想着临阵破敌之计。他此时已经看清了形势,左光先等人真如李过的预料一样,见他不是向卢氏县兰草关那边突围,便已经把部队全调了过来,加入到追击自己的阵营。
他知道,在目前洪承畴和孙传庭二人指挥的部队里边,左光先也是一名极为善战的总兵官,他的部队不像是挡住自己面前的祖大弼那样,经常是单打独斗,一旦缠住了主将,整支队伍被如同一盘散沙;左光先的人马训练有素进退有度,这种人马的战斗力仅次于曹变蛟的部队,而强于其他几位大将的部队。
至于贺人龙,作战倒也勇猛,但是部队军纪很差,他刚才已经想出对付办法。想到贺人龙的时候,他不由得想到了叛将‘大天王’高杰,冷如坚冰的心上飘过一缕痛恨和耻辱,李自成不自觉地把牙根咬了一下。
过了没有多久,高一功的中军和老营也就到了。此时的闯营中军已经全是骑兵,连伙夫嗯全都有马骑。这时因为情况紧急,不但所有的将士、孩儿兵、炊事兵以及受伤的将士都准备好随时厮杀,连几员大将的眷属,不论老弱或妇女,都一个个手执刀剑,等待与近身的官军拼命。
李自成向当先奔来的高一功打了个招呼,他自己在十几名偏将和亲兵的簇拥中走下土丘,翻身跳上了低头啃着草根的乌龙驹,紧了紧身上的棉甲他命令道,“李双喜留下,坐镇同老营代我指挥中军!高一功你亲自去点齐五百名中军标营,跟着我一起过河。”
“闯王,叫我们也去吧?”李自成没等童子军的头目罗虎说完,就截断他的话头,神情严肃地命令道:“你们不必去,随在你双喜身边保护老营!”
李自成见高一功已经整队完毕,他抽出自己的宝剑向河滩处一指,匆匆地命令道,“一功,你带人跟我来!”
这时,密布河滩的官军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动,紧接着看到了李自成的大旗在中军标营中飘扬,整肃的骑兵簇拥在李自成的背后已经到了河对面,人马在离河岸不远的土丘背后,渐渐聚拢成为一个方阵。
很快就有大约两千多的官军在一员手提大砍刀的战将指挥下,沿着小河北岸摆开阵势,企图拦住李自成标营过河驰援刘宗敏等人。
李自成催马来到河滩,乌龙驹的铁蹄踏着冰冷的血水中屹立不动,李自成只是从容地将背后的硬弓取了下来。在这个冷兵器主导的时代,一手高超的射术,可谓是超级赛亚人的存在,如果设定人的体力精力为无穷尽的时候,简直比巴特雷M82A1还好要好使。
张鼐也是一位射术精湛的神箭手,他一心要与射雕手祖大弼分出一个高下,所以赶快向李自成请求道:“闯王,让我来!”
自成瞟了张鼐一眼,用早起派人出门买早餐的语气说到:“好吧,你先射死那个敌将,再把他的那匹骏马给我抢过来。”
张鼐二话不说,随手搭上一支雕翎箭,也不用特别瞄准,只见他两臂一举,后把开弓如满月,“峥”的一声弓弦响处,那员在对岸挥刀呐喊的敌将已经咽喉中箭,脑袋一歪,“咕咚”一声滚下马去。
他身边的官兵还没有来得及把中箭的将官救起,张鼐的第二支箭又把旁边的擎着战旗的旗手射下马去,一面正在迎风招展的军旗猛一摇晃,哗啦一声水响被抛落到了河里。
趁着对岸官兵惊慌之际,李自成手中闪着寒光的宝剑一倾,双脚在马镫上轻轻一磕,嘴里淡淡地说了声“冲!”
他的乌龙驹像流星般已经飞过河滩,跃过河水的刹那水面乍现了几点涟漪,骏马腾空而起,已经到了对岸,在敌人的惊呼还没有出口之时,他就已经直冲入军阵中间。
张鼐和高一功一左一右,紧随在闯王李自成的马后,在他们的背后,是几十员偏将和五百名神情彪悍的骑兵。这股洪流打了个旋,就将两千官军用血肉筑成的大堤给冲垮,他们不管大呼小叫狂奔溃散的逃兵,径直向敌人骑兵最多、招展着“祖”字大旗的地方涌去。
凡是这股奔腾澎湃的洪流冲过的地方升起一条滚滚不息的土龙,烟尘中只有一片骇人心魄的利刃入肉的钝声,再过一刻随着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起,金属的撞击声,以及刀和剑砍在金属盔甲上和肉体上的各种声音便迸发了出来。
辽东虎将射雕手祖大弼和前车都督佥事骠骑大将军孙显祖二人,原以为农民军已经是疲惫之师,更兼人数不多,应该是不堪一击;没想到这些饥饿、疲惫、衣衫褴褛的人们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他们以一当十,完全是奋不顾身的凶猛进攻。
他们两人以几百名骑兵和八九千步兵的兵力,包围刘宗敏、刘方亮、郝摇旗、袁宗弟等四员大将就已经深感吃力,再加上四将余剩的两千多人马一看见“闯”字大旗立时军心振奋,于是稍一接触,二将的人马就要后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