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她当时就是没有多去想这一层。
苏笺想起来儿时她和她父亲苏迭在夜里赏月的时候她父亲告诉她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异常往往能牵扯出很大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有时候不要觉得是一件小事就不去加以留意,否则,当这件事情渐渐的演变成一件大的事情的时候,可能就来不及挽救了。
她还记得当时父亲给她指着树下忙碌的蚂蚁告诉她,可别看着小小的蚂蚁,它们如今在这里行走,那便是说明有暴雨将至了。
而对于这件事,苏笺觉得开始真的就像儿时那一个个渺小的蚂蚁一般,太过于渺小,以至于她没有过分的去关心这件事,后来直到这件事威胁到了她自己甚至是她的那个舅姥爷东方绯契,她才恍然大致的明白了。
经过了层层的思索之后,苏笺越来越确定容一的目的就是东方绯契,虽然她并不知道容一要对东方绯契做什么,更不知道东方绯契对他有什么用处。
苏笺现在甚至有些愧疚,她从来都没见过会把他牵扯进来。
从遇见东方绯契开始,苏笺或是出于她不喜求人的性格,或是出于不想麻烦东方绯契的缘故,她都没有想过要让东方绯契帮她做什么,求他的,也仅仅是让他允许她取一些天池的无形之水而已。
所以苏笺也没有告诉东方绯契关于她被龙喾威胁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想麻烦他,因为,苏笺觉得可能是因为他是她的亲人吧!
越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越不愿意去麻烦他,让他耗费心神。
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却是她亲自给他带来了危险。
她想了很多,都没有想出容一的目标竟然是他。
苏笺突然觉得自己很笨,从小父亲的那么多教诲,她似乎都没有用到一点。
不过最恨的是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相信了容一。
回想起来,其实容一下最聪明的不是他瞒过了许多人,骗过了许多人。
或者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隐藏他的欺骗的那一面,他甚至是有些不加掩饰的露出来给她看。
而他聪明就聪明在这里。
他没有掩饰他的心怀目的,因此才使得苏笺聪明反被聪明误,一直以来,容一都给苏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让苏笺以为他的目标不是她,也因此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苏笺一开始就知道,以他的聪明想要瞒一个人一件事,他一定有本事让那个人到死都不知道。
所以那时容一没有太多的掩饰他的目的,苏笺就以为容一的目的不是她,毕竟,她后来也见识过容一骗人的手段,那手段可谓是出神入化天衣无缝。
所以最后,苏笺在不断的猜疑之中还是放下了对容一的质疑。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她未曾想过他要对她下手。
这真的像是一个晴天霹雳。
苏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真的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苏笺看着周身一片的漆黑,蓦然的有种晕眩感,那种晕眩感似乎是自幽深的海底而来,冲击着她的头,一阵一阵的,回环往复,好像永不止息一般。
那感觉似乎让苏笺觉得上天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莫不是上天要在这片浩渺的海域之中来对她进行有一次生死考验?
苏笺的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觉得当真是上天的玩笑,这容一也应该是上天派来的。
看了看前方的容一,苏笺心里想,该如何对他呢?
最直接的办法是一剑杀了他,以他现在的实力,受了那么重的伤,苏笺弄死他比弄死一只蚂蚁好容易。
可是,容一是何等的狡猾,苏笺觉得这似乎不妥,这一定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
并且,苏笺觉得若是杀了他,或许并不能给她带来最大的利益。
他很聪明,他知道很多连她这个四季女神都不知道的事情,苏笺觉得要是有了他的脑子,或许她要去做的事情会以事半功倍的速度完成,这不失为一种最好的办法。
只是,若是不杀他,让他为她出力,苏笺应该以何种方式,是以强硬的态度,拿着四季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吗?
苏笺觉得有些难,她还记得听游虚弟子们谈论的关于他当时举办散光之礼后和那龙军的将军对峙的时候是怎样对待那他的。
虽然未曾亲眼所见,可是苏笺也大概能想象出来当时他的风采。
这种聪明的人,成为他的朋友很危险,成为他的敌人更危险。
所以想要像驯服一匹野马一样的驯服他让他乖乖的为自己做事,那几乎是不太可能,因为她不知道她到底是驯服了他还会她被他驯服了。
她知道他有本事把她耍的团团转,正如之前那般。
如果硬的不行,那便只能用软的,可是,苏笺还未曾见过有人对他用软的。
软的大致就是假以好处给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将他收服。
这样的办法确实可以考虑,不过苏笺不知道他到底吃不吃这一套。
再者,容一这个人,太过于完美,他几乎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所以,细细想来,他似乎,没有需要有求于人的事情。
这其实才是最大的问题。
苏笺开始在脑海中搜罗,他到底有没有一些他想要做但是却做不了的事情。
想来他似乎从未透露过他想要什么,他一贯的风格便好象是那种无欲无求的神仙一般,没有什么烦心事,不过有时候倒是很是放荡不羁,有一点同龄少年的那种贪玩心,也正是这一点才使得他不似那般的空灵虚无,甚至是有些遥不可及。
这种性格其实是为他增添了一份凡尘的烟火气息,也让他这个人顿时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像了一点凡人。
这样的人,他会有什么想要去做却又做不了的事呢?
苏笺想了一阵子,实在是想不出来。似乎回忆起来,都是容一在帮她,她从来没有机会帮他做过事,所以他也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心思,所以他的愿望,苏笺也无从得知,甚至,她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