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笺看他没有受伤也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小胖子站了起来,轻盈的飞落在地上。
“容一师兄!”
一个弟子的朝着天空惊讶的说道。
众弟子望向天空,只见一袭白衣的容一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线的朝地上落下,具体落下的地方应该是苏笺这个方向。
苏笺寻声看去,看见容一浑身是血,白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的,平日的如玉公子此刻显得有些狼狈,引人疼惜。
苏笺犹豫了片刻,腾空直上,一把接住了正在坠落的容一。
容一看着面容冷淡的苏笺脸上勾勒出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苏笺则目光偏向一旁不看他。
“苏笺,谢谢!”
落在了地上,容一真诚的看着苏笺向她道谢。
还没等苏笺回答,容一便紧接着喷出一大口鲜血,让还未来的急放开他的苏笺心在心房里揪了一下。
“你伤在哪里了?”
苏笺冷冷的问依旧浅笑着的容一。
只是,冷冷中微微夹带了一丝丝担忧的情绪。
“苏笺,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会不会念我?”
容一拉住苏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苏笺甩开了容一的手,但是却没有回答容一。
她在心底偷偷的思索他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如果他死了,她会如何。
痛彻心扉自然是不会,可是,或许,她是说或许,她会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难过吧!
她转头看了一眼容一,发觉容一眼中夹带着几分悲切,正深情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苏笺默不作声,容一就一直看着她。
这样的僵持在苏笺伸手啪的一声打在容一的脸上而结束。
围观的众弟子看见苏笺此刻已将容一推坐在地,她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对容一怒目而视。
“苏笺!”
容一无力的拖着自己的身体爬向苏笺,声音中夹带这几分凄婉与悲切,让旁观者听了都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苏笺看着容一,眼中的愤怒又加深了几分。
扮猪吃老虎是他最擅长的。
苏笺在心里愤怒的想道。
他成功的收到了他想要的成果,此刻游虚弟子们都像看仇人一般看着苏笺,心想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狠心?
苏笺自然看见了,可是,她不在乎。
她心想若不是方才容一试图假装不经意的将手伸向她的腰上想要抱她,她或许不会这么早的发现他的把戏。
“容一,你不无聊吗?”
苏笺皱着眉道。
正在假装受了重伤的容一看着苏笺,在她的眼中停顿了一刻,脸上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悠然的站了起来。
“跟你开个小玩笑,想博你一笑,没想到事与愿违了!”
容一蹙着一对若远山的眉,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苏笺不听他的什么鬼话,转了个身朝着游虚山顶飞去。
小胖子想叫苏笺,可是看苏笺脸上的愤怒之色仍未消散,只得委屈的将嘴巴撅着看着苏笺飞走了。
飞到了山顶,苏笺正欲往游虚山门走去,突然发觉身后一道影子飞快的掠过。
她猛然转身,却见身后空空,只有万丈的浮云悠悠飘荡。
她正要转身离开,一道黑影极速的掠过。这次她看见了,虽然不是看的太清,但是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来自黑衣人身上的一股邪气。
这种邪气不是妖族的那种,也不是魔族的那种,而是一种让人感觉浑身发冷毛骨悚然的气息。
除去了妖魔的可能,苏笺想那就剩下了一种比较可靠的情况,那便是——蛊术。
潋渊以西有一个不归龙氏管的部落叫做银骨,这个部落中的人们都会蛊术,而他们最厉害最有名的一个蛊术是能驱使一种银色的蛊虫鸣叫,当这种蛊虫鸣叫时是不能去听的,因为如果听了,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听到银蛊虫鸣叫的人就会浑身变得僵硬,鲜血停止流动,心脏停止跳动,最后全身的血肉收缩,变作一具银色的尸骨。
那银骨部落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
传说,受这种蛊术而变作的银骨极为好看,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银光璀璨,可是如若联系到这全过程,便也就没有了半分欣赏的欲望。
如果红颜枯骨这个词听起来凄凉的话,那么生人银骨便是惊悚。
惊悚,让人毛骨悚然的惊悚!
苏笺幼时曾与母亲去过那潋渊以西为荒芜的沙漠赐春,路途中路过银骨部落,碰巧见识了一下。
不过此时苏笺所遇到的这种蛊术却和银蛊术没有什么关系,依苏笺的初步判断,那个黑衣人应当是个凡人,因有人在他身上施了些阴损的增长功力的蛊术,所以得以有了些为害人的邪术。
不过,关于具体是什么邪术,苏笺却也不知道,她虽然知道是蛊术,可是毕竟她也不是银骨部落的人,她只是了解,并不会使蛊术。
苏笺一个转身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冲了上去拦住了想要逃跑的黑衣人,再接着,她一抬手,一条青青的藤条嗖的一下飞快的从她白色的袖中飞出,然后绕着那黑衣人转了几圈,将他捆的死死的。
“你跟着我做什么?”
苏笺压低了声音冷冷的看着黑衣人问道。
“我只是想逃命,不是要跟着你,方才我们打输了,我若不赶紧逃,一定会被游虚的人抓住的。”
那黑衣人带着几分无辜和恐惧说道。
苏笺眼眸沉了一刻思索了一下又接着问道“你们是为谁做事的,今日为何与龙军为敌?”
“我们是朔雨山庄的人,今日是为了将青桑之子从龙氏手中抢过来。”
朔雨山庄。
苏笺想起了。
如果这样说来,那么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朔雨山庄,一个同样也位于潋渊以西的地方,它以朔雨刀法而为世人所知,在人间,要想学顶级的刀法,都是要到那里去的。
而银骨部落离朔雨山庄也是极近的,所以在以往千万年的时光中,来往多多少少是有的,如此下来,双方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直到今天,它们的关系已经如兄弟一般了。
所以如此说来,这黑衣人身上的蛊术就说的通了。
不过苏笺转过来又想起方才那黑衣人说的话,他说他们是要和龙氏抢容一,这个,又是为何?
朔雨山庄在人间说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正派,而容一又是由青桑花亲自选出来的百年难遇的青桑之子,所以朔雨山庄做出此等事来有些缺失理由,可是,联系了种种,苏笺确信他说的是真话。
这样看来,朔雨山庄应该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三界之中,鱼龙混杂,有为天下正道尽心尽力的,自然也有挂羊头卖狗肉的虚伪门派,他们经常把正道放在嘴边,可是在夜里却会露出龌龊的嘴脸。
在见过白莲族这种伪装的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的门派后,苏笺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明月自由的洒在苏笺乌黑如瀑布的长发上,也跟随着发丝肆意的飘荡。
苏笺已经从日落飞到月出,微凉的风穿过她身上的薄纱和用白月锦裁剪的长裙如冷冷的流水一般侵入她的肌肤。
这里有些不寻常。
苏笺在心底里暗想。
她白天抓住那个黑衣人之后还未审他几句,他便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苏笺看出那是个障眼法,于是凭着对那股邪气的感应追到了黑衣人,此时那个黑衣人正和他的同伙在一起,他们还劫持这一个人,苏笺一眼看去,怔在了原地。
那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