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和一玩起开心消消乐来彻底将兰钺生抛之脑后了。
大概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突然变天了。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纪清和被下了一跳。
这是今年来,北城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
天上像是开了一个口子似的,直接往下倒。
纪清和瞅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兰钺生来。
自己没去,他会不会还在那里等啊?
不会,一定不会的,她马上又摇头否定。
他又不是真的傻,等不到肯定会回去的,再说了,他自己不回去,护士也会把他带回去的。
想到这里,纪清和原本快要走到窗前的脚步转了个弯,重新回到了床上,继续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就听外面一阵骚动,她刚开始没注意,但是后面动静越来越大,听到别的病房的人都出去了,纪清和也扔了手机,出去围观。
她听了一会儿,有几分明白。
原来是这层楼的一位病人大雨天的站在下面死活不上来,就在那淋雨,谁劝都不听。
后来连院长都被他给吓了回来。
怎么吓的纪清和不知道,只隐约听到枪什么的。
纪清和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往里面跑,隔着窗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葡萄藤架下。
她一把推开窗,风夹着大雨一下子卷了进来,吓的她赶紧关上窗户。
就这一瞬间足够叫她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就是兰钺生。
纪清和咬牙,暗骂一声,“傻子。”拿了伞就往楼下跑去。
兰钺生不进去,就站在雨中等着,兰仲也就陪着他一起淋雨。
知道自家少爷的情况,兰仲的心里对纪清和颇为不满。
就是兰少不说,兰仲也明白,纪清和是故意不来的。
可是兰少对她一片真心,她却这么对兰少,这不公平,他替兰少不值!
兰钺生似是明白他的想法,淡淡瞥了他一眼,叫兰仲心中发慌。
只听兰钺生道,“兰仲,她不只是兰家的少奶奶,更是我兰钺生的妻子,是我这辈子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对她心存不满。你们平时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明白吗?”
兰钺生的这番话在这三伏天里连同这场大雨,一起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兰家的少奶奶和兰少的妻子,虽然只差了一个名字,身份却天差地别。
兰家的少奶奶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他们也不必去管少奶奶的死活;但能被兰少当做妻子的人,那将是兰少放在心坎里的人,是他们这些人誓死要去保护的人,如同保护兰少一样。
兰仲压下心中的惊惧,认真说道,“是属下想岔了,兰仲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兰少放心。”
看来,回头也要正式通知大家一声纪清和的身份了。
兰仲说完这话没多久,就看见远处有个人影,手中的伞好像随时都会被吹走。
兰仲心中一喜,指着那抹人影,对兰钺生说道,“兰少,那是不是少奶奶?”
也不知道是因为兰仲口中的那句少奶奶,还是因为看到纪清和来了,兰钺生嘴角上扬,妖冶明媚。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垂在身侧的双手激动的连连颤抖。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他就知道!
纪清和看着彻底淋成落汤鸡还不自知一个劲冲自己傻笑的兰钺生,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当下就冲他骂道:“我说你是不是傻啊!我没有来你不会回去啊就在这干等着?下雨了还不走你丫是不是欠虐!本来就是病人还淋雨还要不要身体了?这么想死不如直接爬楼顶跳下去得了站这最多高烧几天又好了,顶个屁用!”
不只是一旁的护士,就连兰仲也愣在了原地。
万万没想到看上去这么高冷温柔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泼辣的一面!
兰仲更是心惊胆战,他从小就跟着兰少,从没有人敢这么骂过兰少,嗯,就算有,也已经死了,并且死相极其恐怖。
没想到,兰钺生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像是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甜蜜又满足。
“笑笑笑!都这样了你还笑!”纪清和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傻子!”
纪清和将伞举过头顶,努力遮住两人。
兰仲看着两人湿漉漉的衣服,想说都这样了还是别打伞了,但是看到自家少爷那心满意足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一下去。
因为兰钺生太高,纪清和举着伞很是吃力,便将伞塞到了兰钺生手里,“你来撑伞!”
“好!”
兰钺生好脾气笑道,宛若盛开在风中的灼灼桃花。
“别笑了。”纪清和冷冷说道。
凑了,一个大男人笑的那么好看,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拉仇恨嘛!
兰钺生不明白,以为纪清和不喜欢,委屈的低下头,“哦。”
纪清和想说什么,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你手怎么了?”
“断了。”
他说的毫不在意。
看着兰钺生毫不在意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纪清和有些心酸。
她走到他的另一边,接过伞,对他道,“风大,我帮你。”
她笑,似是安慰,“我伤了右手,你伤了左手,刚好挺搭的。”
兰钺生眸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别有深意的说道,“是挺搭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纪清和咂咂嘴吧,“命运这东西可真是说不清,兜兜转转那么久,该相遇的终究会再次遇到。”
纪清和将兰钺生带回了自己的病房,因为是VIP,所以病房有单独的洗手间和更衣间。
她一进门就将兰钺生给推到洗澡间去,顺便从更衣间扯出来一套新的西装,扔给了兰钺生。
“这是我哥放在这里的,虽然拆了吊牌但还没有穿,先给你吧!”
兰钺生接过,却不动。
“怎么了?”
“你也淋湿了。”
纪清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宽大的病号服湿哒哒黏在身上,女性特有的玲珑曲线被勾勒的酣畅淋漓。
更坑爹的是她胸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大片春光不胫而走。
看着兰钺生如狼似虎,泛着红光的眼神,纪清和的耳根腾一下就红了。
“傻子!往哪儿看呢你!”
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
兰钺生如梦如初,面色涨红,“你、你你……我、我、我……对、对不起!”手足无措,竟比纪清和还要害羞。
见他这样,纪清和脸上的尴尬缓了好多。
她松了口气,“赶紧进去给我洗干净!”
慌乱尴尬的兰钺生也忘了本想叫纪清和先洗的话,拿了衣服逃似的冲进了浴室。
兰钺生面色潮红,眼底微红,带着欲望。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抹纯色,兰钺生可耻的……硬、了!
突然,他像是如梦初醒般,手忙脚乱打开花洒直接用凉水将自己冲了个遍,降火!
兰钺生动作迅速,待他出来时,纪清和刚刚拿好自己的衣服。
她伸手扫视一圈兰钺生,点头,“不错。”
兰钺生和纪淸弦的体型差不多,他穿纪淸弦的衣服正好合适。
“我帮你按了床头的呼叫电话,等下会有护士过来帮你换药,在护士来之前你先坐在这里。”
说着转身进了浴室。
兰钺生看着纪清和的背影,嘴角上扬。
果然,这样的阿清越来越像他记忆中所认识的那个女孩了。
不只是兰钺生有这样的错觉,就连纪清和的爸爸妈妈,包括她哥哥在内,都说纪清和自从病好之后,性格越来越像小时候的她了。
霸道,娇蛮,张扬,却无比单纯。
高冷中带着小娇憨,就像是一只傲娇的波斯猫一样,等着人顺毛。
这叫他们总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不管怎么样,看到纪清和从宋司晨所带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的小清,总算是回来了。
纪清和从浴室出来,敏锐察觉到病房气氛不对。
护士脸色发白站在外面,瑟瑟发抖,兰钺生一看到她来了,一扫方才的阴鸷,变戏法似的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阿清,你终于来了。”
一旁的护士目瞪口呆,瞪大眼眸看着兰钺生,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兰钺生浑然不觉,“她弄得我好痛。”说着将手举到纪清和面前,“你看,都肿了。”
护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在原地。
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喂!
纪清和看着兰钺生的手,嘴角抽搐,毫不留情揭穿了他的谎言,“伤到了手哪有不肿的?”
兰钺生没有丝毫愧疚,笑的一脸无害,“那你快帮我包扎!”
纪清和默了默,抬起自己的右手,指着自己的伤处,“你确定要我帮你?”
“好吧。”心不甘情不愿,尔后又抬起头来,“那我帮你。”
说着就拉起纪清和走到一边,动作娴熟的拿过护士带过来的药,帮她换药。
在纪清和的愣神中,兰钺生已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动作迅速,丝毫不比专业医生的手艺差多少。
当然,除了中途在看到纪清和伤处时,手有些发抖之外,其他都堪称完美。
“你……”纪清和愣愣的看着他。
“该我了。”兰钺生打断纪清和的话,将手伸到她的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纪清和顿了顿,在他执拗的眼神下,终于认命的拿起要换的药。
相对兰钺生的手艺,纪清和简直差到没边,也就只有兰钺生睁眼说瞎话,一个劲在旁边夸着你好厉害的话。
纪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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