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费好说,只要我妈她能缓过来。”赵义也明白,他母亲的病况除非是手术,否则不可能一下子能见效。
孙薄发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妈的病也是老毛病了,我的助手已经把药送过来了,回头就在这里输液,只要输液了就会舒服很多了,不过要想根治,只能手术。”
赵义点头道:“我也知道,我已经联系了第一人民医院,过几天就会把我妈送进去……”
“其实,你妈这种病的手术,我们城西康复医院也可以做,你没有必要跑别的医院。”孙薄发微笑道:“你知道的,我们外科的霍主任,可是省人民医院挖过来的刀子手,这样的手术他的成功率能达到七八成。同样的价格,我们私立医院的服务还要好很多……”
这个孙薄发,商人的形象更像个医生。
就在说话当口,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头发有些凌乱地抱着一个药箱跑了上来,毫无礼貌地撞了下站在门外的白苏,也没见道歉就进房了。
白苏眉头微蹙,不过这个当口他也不会计较什么,他只是对这个孙薄发的医德有些不认可。
而当白苏隔着窗子看到那年轻助手取出的镇痛药是杜冷丁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像赵义他母亲痛成这样,这个孙薄发用麻醉镇痛类型的药品快速镇痛,也可以理解,但是这种镇痛药都管控严格,而且副作用不小。
白苏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赵义,杜冷丁镇痛的副作用不小,如果有其他手段镇痛,还是不建议用。”
“副作用?”赵义愣然:“什么副作用?”
白苏是压着声音提醒,但是赵义心忧母亲病情,闻言有副作用,直接反问,声音不小。
孙薄发和他的助理都听到了。
孙薄发冷眼瞟了白苏一眼:“是药三分毒,什么药物没有副作用?年轻人,不要知道一点皮毛就乱说话,我行医几十年,治疗病人无数,会不知道用什么药么?”
“就是,我们主任治病时,你小子恐怕还没出生吧!”孙薄发的助理更是冷笑看着白苏:“还敢在这里评价我们主任用药?”
白苏淡然应道:“我只是作为病患的家属,提出自己的忧虑和建议而已。国家对麻醉镇痛类型药物管控严格,一般病症都不会用到,不仅因为它们有上瘾性,还因为有不小的副作用。所以,希望孙薄发能否先用其他的镇痛手段,不行再用麻醉镇痛类型药物?”
赵义闻言,也连忙说道:“孙薄发,白苏他是青宜医科大的高材生,他虽然年轻,但是学术还是很厉害的,是不是……”
“他厉害,还能有我们主任厉害?”年轻助理恼怒道。
白苏皱眉道:“不敢,我一个学生,如何敢跟主任医生相比?”
“白苏?”孙薄发则是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白苏啊,第一人民医院不要你了,你就跑到这里来招摇撞骗?”
白苏脸色微沉。
赵义也是脸色一沉:“孙薄发,第一人民医院不要白苏,可不是因为白苏的医术不好……”
“医术?一个实习生有什么医术可言?他治过病人么?他会治病么?”孙薄发轻蔑冷哼:“连毕业都还没有的毛头小子,只懂得纸上谈兵。现在病人痛成这样,第一时间镇痛,缓解病人痛苦才是首要任务。”
“白苏……”赵义不由为难地看着白苏。
白苏眉头紧皱,听着赵义母亲的呻吟,他也很想妥协,毕竟孙薄发这话倒也没错,现在第一要务,就是给赵义母亲止痛。
“药物已经拿来了,用不用,你们自己决定……”孙薄发见白苏不吭声了,以为镇住白苏了,当下更加摆谱地冷笑:“小赵,这一针杜冷丁收费六百,加上我出诊费九十,总计六百九,先给钱,再治病。”
白苏眸光一闪:“六百九?杜冷丁才多少钱?你怎么不去抢?”
孙薄发勃然大怒:“我抢?我可是你们自己请来的!你既然知道麻醉镇痛类型药物管控严格,你自然知道没有开具相关证明,是根本用不了这种药物。”
男助理也义正言辞道:“就是,一支杜冷丁在黑市都卖到好几百,我们收一千都收过,这都算是主任给了你们街坊邻居的面子了。”
“义……”
这个时候,赵义的母亲郭芸突然从咬紧的牙关力蹦出了一个字。
“妈,你感觉怎么样?”赵义心疼无比地看着母亲。
“我……”郭芸努力地想说她很好,但是剧烈的疼痛让她口中只能继续发出呻吟。
“白苏……”赵义很想让孙薄发用药,但是他还是很在意白苏的看法,毕竟他相信白苏不会害他。
白苏咬了咬牙:“赵义,让我试试……”
“啊?”赵义愣然:“什么意思?”
“哈……主任,你听到这小子说什么吗?他竟然说他试试?他要干什么?拿什么试?”男助理嘲讽道。
赵义也是十分困惑:“白苏,你想要干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妈她现在很痛苦……”
白苏点头道:“我知道,如果我没看错,你母亲应该第六块脊椎受伤,淤血和增生导致压迫神经,引起神经病变,才诱发四肢乃至全身的疼痛……”
“什么没有看错?白纸黑字,有什么看没看错的?”身边还放着郭芸病例的孙薄发冷笑:“在这装什么高深?”
“就是,说得好像是他一眼看穿了一般。”男助理也是嗤笑出声。
赵义却是愣然,他可是清晰地记得,他根本没有跟白苏说得这么具体。
白苏也懒得解释,毕竟他可是依靠灵木瞳的透视能力看出来的,他只是深深地看着赵义:“让我试试……或许,不用镇痛剂也能缓解伯母的疼痛……”
“真是笑话,这是神经痛,而且是高级别疼痛,不用镇痛剂根本不可能止痛。”孙薄发冷笑道:“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用杜冷丁……白苏,你不用杜冷丁打算用什么方式镇痛呢?中医么?针灸还是按摩呢?或者是……说说话她就能不痛了?”
白苏淡然道:“还真是中医的手段……按摩……”
“哈哈……太可笑了,如果是骨质增生或者腰椎间盘突出,这理疗手段还有些用,这种伤痛引起的中枢神经病变,按摩怎么可能有用?”孙薄发更是无情讥笑:“小赵,我可丑话说到前头,如果因为别人瞎捣乱,耽误了你妈的病情,我可不负责任!”
推脱责任,似乎已经成为了这类医生的生存本能。
“这个责任我负!”白苏凛然道。
感受到白苏那熠熠目光,赵义突然有种奇异的预感,那就是感觉白苏一定能帮上他母亲,当下也就毅然地点头:“白苏,那就有劳了。”
他这一点头,孙薄发脸都绿了。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孙薄发绝对已经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