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秦朝阳,你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这孙子!”
秦朝阳却是轻松避开了他的拳脚,淡笑一声,转身走了,徒留宋铁一人站在原地,一时间脸色惊疑不定!
*
前面虽然不再让秦朝阳忙活,可他还是处理事情到了半夜。
回到营帐之时,营帐内还点着灯,他目光四下扫过不见洛笑,**褥干净整洁,显然并未睡人。
他视线一转,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桌子旁边,洛笑趴在那里睡着了。一身单衣,衬得她身子越发纤瘦单薄,朝阳走过去轻轻扶起她身子,即便是营帐之内摆了不少火盆,她周身的温度还是很低。
洛笑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醒了过来,一眼看到是他,怔了一下之后面容这才一喜:“你回来了?我本来想着要等你,却一不小心睡着了……”
“没关系,是我回来晚了,要是困了,你接着睡就好。”
他抱起洛笑往榻边走去,洛笑这会儿醒了眼,哪里还睡得着,被他抱在怀里,她眉眼亮闪闪的看着他,瞧得朝阳都有些不自在了。
“睡吧,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他跟着一同上了榻,洛笑被他抱在怀里,抬起眉眼小心翼翼瞧他,脸上分明有一丝不自在掠过,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起来,她跟朝阳成亲到现在,自那日亲热其实便再没有跃进一步。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朝阳回来的时候不仅晚得很,还喝多了,根本就不省人事,而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通知他们发生的事情,朝阳即便是难受得很却依旧坚持随军出发,她当时也知道大局要紧,便半点都没有多说。
而之后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每日都是忙到半夜才回来,而她每次都没等到他,几乎都是她睡着了他回来,她醒来时他早已离开。
所以今日这般清醒之时,与两人而言其实都是第一次。
洛笑躺在他怀里,听着黑暗之中他的呼吸声,心口砰砰直跳。
她知道朝阳心里有人,但是既然两人已经成亲,她就有必要做好妻子的职责……而且,她不想他们有名无实!
她小心翼翼抬起眼来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朝阳,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腰,同时壮着胆子朝他的唇角亲吻了过去。
黑暗之中,朝阳的身体分明是僵直了一下。
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却没有停顿,尝试着更深的吻入。
黑暗中,朝阳忽然就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洛笑亦在同时睁开眼来,四目相对,她的动作亦停了下来,只是唇未离开,两个人就这般在昏暗的光线下对视着,朝阳眸底的颜色很深,看不出什么情绪。而越是如此,洛笑心头便越发忐忑。
她是真怕!怕自己孤注一掷换来的一场婚事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怕自己这一场终身赌注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不肯答应成亲的原因。
朝阳没有动作,她心头那点坚持也在渐渐土崩瓦解。
她垂下眸来,终究是从他唇角退开,一点一点从他身上下来,安静躺到了一旁。
有酸涩的滋味从心口蔓延而开,洛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苦笑,随后便只觉得眼眶发热,有湿热的东西滚落眼睛无声没入枕头之中。
她紧紧闭着眼,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一言不发。
却也是在这样的时候,在她心里将这场婚姻以后的日子编制了无数可能的时候,腰间忽然覆上了一只手,她怔了一下,浑身僵持得厉害,下一瞬,她整个人都被那人拖至怀中,随后被人压在了身下。
黑暗之中,那人英俊的眉目近在咫尺,洛笑的眸底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惶然。
朝阳静看着她眸底的湿意,伸出手,粗糙的指自她眼角滑过,低道:“傻瓜,哭什么……”
轻轻一句话却叫洛笑哭得更凶,随后她伸出手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崩溃痛哭!
朝阳怔了一下,随后一把拉开她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道:“别……这里是营帐,你这么一哭,明日一早,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得知道了……大家指不定又觉得我怎么欺负你了!”
洛笑梨花带雨,听见这话又想起第一次在营帐里哭得惊天动地那会儿,次日朝阳受了满军营爷们儿的眼神,顿时眼睛一缩,竟果然没再哭。
朝阳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可也只是一瞬,他心头又掠过淡淡怜惜,随后低下头来,缓缓压向她的唇。
少女的身上带着独有的芬芳,唇齿相交间,鼻息全是那股淡淡的香气。
*
风雨过后,万籁俱寂。
空气中还弥漫着几丝奢--靡的味道,此刻夜未亮,而朝阳搂着怀里已经累到昏睡过去的女子,向来沉静无波的眸底渐渐浮出几分柔情来,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
这是他的女人,是他秦朝阳的妻子,是他从此后要相度一生之人。
他心里头掠过许许多多的思绪,最终却都因为这样一个想法而终止。
他素来只是一个简单过日子之人,在二十多年单调的人生里,如今多了一个人能在他深夜归来亮出一盏暖光,在疲惫怠倦之时准备一澡盆热水,亦或者在他**之时准备一桌饭菜一口热茶,一切早已足矣。
他不期盼什么轰轰烈烈的人生,亦不希望有那样的人生,从前他便只希望寻一个平凡的人过一辈子,如今上天眷顾许给他一个这般懂事的妻子,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过去了的都过去了,那些存在过的人会永远尘封在他心里,而未来,他要同眼前的女子携手走下去。
*
这头凤澈回营帐沐浴完便在向晚的强烈要求之下去看了两个孩子。
自从上次被圆圆尿了一身之后,凤澈对这个女儿颇为忌惮。
但他偏偏又手贱想抱,倒是儿子团团虽然眼下还不懂太多的事情,但是看到爹爹抱妹妹却不抱他,多少还是会哇哇大哭,而奇迹的是,在他每次大哭之时,凤澈一眼看过来后,他总能被他的目光震慑,原本的大哭变成瘪嘴,而待父子俩眼神一番较劲之后,团团竟能嘿嘿直笑起来,弄得凤澈哭笑不得。
意儿身为哥哥特别喜欢两个孩子,尤其是在两个小家伙已经能爬的姿态之下。
营帐的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供两个小家伙爬动用的,两人也喜欢跟着意儿玩,尤其是圆圆,圆圆滚滚的身子经常因为跟不上意儿而摔跟头,在意儿扶起她之后又能对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那性子半点都不像女孩子,弄得向晚也有些头大。
而凤澈在见到这般情形之时,竟然颇为欣赏圆圆这样的性情,气得向晚吹胡子瞪眼。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要是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将她往汉子方面培养,日后她铁不了大家闺秀!”
凤澈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你都不是大家闺秀,要求什么女儿成大家闺秀?”
“正因为我不是,所以我要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啊!”
凤澈再次抬眸看向她,摸了摸她的头道:“乖,女孩子这样才可爱。”
向晚咬了咬牙,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她猛然就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将圆圆从凤澈怀里抱下来放到地上道:“乖,去跟哥哥玩。”
圆圆果然就朝着团团和意儿爬了过去,而向晚则看向凤澈,伸出两根手指来扣了他的衣襟,一副算账的架势:“你跟我出来!”
凤澈此刻是蹲着身子的,自然轻而易举能被她抓到衣服,闻言凤澈低笑了一声,却还是听话的站起身来,跟着他走出了营帐。
他们的营帐与两个孩子的营帐本来就只有简短的几步路。向晚拉着他回来之后,直接就在营帐门口一堵,然后转过身来义正言辞地伸出一根食指戳着他的心口道:“我跟你说,女孩子要适当的温柔可人以后才招人喜欢,你看看她现在的模样,这才几个月呢,就完全一副汉子的架势,尤其她旁边也没个女孩子。这生活在男人堆里条件已经够艰辛了,你还夸她汉子的脾性好,这不是助长她汉子的禀性么?”
凤澈闻言,一双凤目轻轻流转:“女汉子又如何?我就觉得你这样的挺讨人喜欢。”
向晚咬了咬牙:“我在说孩子,你别扯我身上!”
凤澈却是挑眉:“有什么不同?她娘到现在还桃花不断呢,怎么到了孩子身上日后就不好嫁人了?”
向晚眼珠子忽然就转了一下,盯着他的脸:“什么意思?”
凤澈半挑俊眉:“没什么意思。”
“还说没意思?没意思你能说我桃花不断?”
凤澈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沉声道:“我听说洛北辰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往孩子的营帐跑是不是?”
向晚眼睛一眯:“你胡思乱想什么啊,他这不是因为意儿成日陪着团团圆圆,他跟意儿父子感情本来就不怎么深厚,这不是想多机会陪陪自己的孩子么?”
“是么?”凤澈皮笑肉不笑,“就算他整日跟在意儿屁股后头不是因为你,那那双金缕衣是怎么回事?”
向晚一怔,这才想起来洛北辰的确送过她这个玩意儿,顿时道:“那不是当日他用来答谢我们照顾意儿多年送的东西么?当时你不也在?还是你默认可以收下的啊?”
“那兔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送给团团圆圆逗乐的啊……不是,凤澈你什么意思啊?”
凤澈沉下眸来,忽然就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带:“什么意思你不懂?离他远点,他动机不纯。”
“喂……”向晚哭笑不得,“你是不是也太敏感了啊,他就是个粗人,他自己也说了啊,他只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尤其是现在意儿亲近我对他有些生疏,他是着急才偶尔会向我打听一下意儿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凤澈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面容瞧了一会儿,缓声道:“你觉得是也好不是也罢,如若他再想了解意儿的事,就让他问若雪,由你告诉若雪再转述给他。”
“不是凤澈……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么?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她话未说完已经被凤澈封住了双唇,后头的话尽数被他没入口中。
“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懂,听话,洛北辰是个老狐狸,你别招惹他。”
向晚哭笑不得,还欲再解释,凤澈的手指已经拉开了她的衣带。
她顿时伸出手来扣住,瞠目结舌看着他:“喂,现在天都没黑,你这样……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本王碰自己老婆跟别人什么关系?”凤澈沉下眸来,毫不客气抱起她就往里屋而去,向晚还在那里试图阻止,他已经直接附身而上,近距离之下,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瓣:“我不介意你叫大声一些,反正这营帐不隔音,若是让洛北辰那个老狐狸听到更好……”
“喂,凤澈,你是不是魔障了?”
“嗯,魔障了,只有你是唯一解药……”
男人么,向晚还真是不懂,尤其是凤澈这个男人!
从禁欲系男神到连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醋都吃的酸男,她是真想不透这中间是如何过渡的!
直至事罢,她惊叹于他的不知餍--足,也对他的飞醋哭笑不得。
两个人相处那么久,如果连他的情绪她都感知不到,那还真是白做夫妻那么久了。
他若不是真有了醋劲,刚才也不会那么发狠逼迫她说着那样羞--于启--齿的话来。
细细想来,她脸上有些发热,一抬头正对上他沉黑的双目,向晚莫名其妙的心头一紧,连忙便推了他一下:“我饿了!”
那丝本来暗黑的眸光轻轻动了一下,这才缓缓归于平淡:“我去……”
他低头在她唇瓣吻了一下,这才取过一旁的衣衫穿戴后,又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走了出去。
向晚深吸口气,到底是心头一松。
男人狠起来是真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刚刚那个山雨欲来时的眼神,好在她反应得快,不然又得一番摧--残了!
用过膳食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向晚觉得营帐之内沉闷,提出出去走一走,凤澈欣然应允。
其实她是觉得两人闷在营帐内会生出什么事情来,这才提出出去溜达一圈,而显然,从凤澈看她的眼神来看,他显然是猜到了。
向晚也不管他猜不猜得到,反正这会儿她只管自己心头踏实就好!
北方的冬天月亮没那么早出来,倒是星星在天上落了不少。向晚挽着他呼吸着北方空气中特有的干燥气息,整个心头也开阔不少。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不在身侧,如今难得回来,她自然是十分享受这样独处的时刻。
而凤澈似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模样,神色淡然宁静,气息柔和,是和她一起时惯常的放松状态。
向晚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百无聊赖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正想对他漂亮的手指夸奖一番忽然就觉出他脚步停顿了下来,她身形一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才看见他目光注视着前方,带着少见的寒凉。
她怔了一下,也跟着看了过去,正见了洛北辰在几名随从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衣服上龙腾飞舞,一如他王者的身份十分霸气,而他身为北方人身形本来就魁梧,凤澈虽然在身高上不输给他,但到底是男方人,如此相比之下,竟好似输了几分气势一般。
洛北辰锐利的眸子好似天上的雄鹰一般敏锐地在两人相携的身形上掠过,停在凤澈绷直的面部线条上时,忽然就有些挑衅地勾了勾唇,然后大步流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