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公事,本应在衙门里面谈,可是大人之前为何说是私会?至于我这八品县丞,乃是御笔亲封,你还敢去质疑天子不成?见上官而跪拜?古来不曾有此礼,圣人未曾说此话,遍观明律,可曾有此一条?”萧衍说着话,手掌轻轻的摸向了腰间的绣春刀,即便下一刻便是刀斧加身,又有何妨?老子就是不想跪,你拿我怎么样?
吕志业眼中红芒一闪,却终究是隐藏了下去,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衍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席位上。酒过三巡,萧衍已经是打量清除了周边的人,扬州的两大粮商:沈鸿飞和张大鹏畏首畏尾的在末座。那么不言而喻,其余的座位上,应当便是盐商了。
萧衍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手掌不禁有些微微出汗和痉挛。盐商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啊,冲冠一怒,脑子没怎么动弹。而且他想杀人的时候,杀了也就杀了,唯一的悲哀是,他还没死。
那么就只能直面这些恐怖的盐商了,盐商啊,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比天子都要厉害的多。此刻引起了公愤,想要活着,真的很难了。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上的哥们,都会为了杀死萧衍,而结好这些盐商,因为他们真的太有钱了。
面对盐商的友谊,萧衍这条小命,连太上老君炼丹炉的那些灰渣都比不上。
深吸了一口气,萧衍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尽管这笑容很难看。喝完这杯酒,萧衍就要起座的时候,一旁的一个五十来岁左右的人站了起来。萧衍顿时坐了下来,却听到这老头提到了自己,而且听那话语还很不友好。
“千户大人,萧县丞昨夜在此杀了老夫的好友,老夫与几位朋友曾去知府衙门告状,却被知府大人婉拒了。知道锦衣卫也有刑侦,审问的权力,特来请大人相助。”这话一出口,萧衍立马坐立不安了,看着周围那些人幸灾乐祸的模样,他的心脏开始乱跳了起来。
锦衣卫的确有这种权力,但是这种可以说是极为不合法的权力,却是整个大明最令人恐惧的权力。看着吕志业在那里大咧咧的坐着,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悠然之色,萧衍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的杀机和愤怒。
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在毫无实证的情况下,就凭这一句话,就给定罪了吗?萧衍刚刚想到这里,却想起了昨晚布政司的近千兵马,想到了自己杀死广陵县谭天纵之后的毫无声息。特权阶级,真的是一种令人恐怖的东西,萧衍眉头微微一皱,手掌已经攥住了绣春刀。
“萧县丞,尽管本官素来欣赏于你,可是既然有人告你,说不得本官不得不审问你一番了。”吕志业虽然故作震惊的坐着,但是他眼中透露出来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萧衍不是傻瓜,他也不是那么天真的人,更加不是那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人。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如果进了锦衣卫牢房的大门,他会遭遇什么?那真的可以想象。
很多人都怕锦衣卫,因为他们的出现,会给人以最大的心理恐惧。不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意味着死亡,死亡并不是很可怕,真正有勇气的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刹那,甚至可以表现出毫无畏惧的状态,即便是心理亦是如此。
可是,锦衣卫的诏狱里面,到处都是生不如死的人。他们用最残酷的方法折磨人,凌迟?嗯,可以想象,如果是比凌迟更为残酷的方法,那得有多么残忍?
所以,萧衍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站了起来,看着吕志业。眼中的惊慌被愤怒掩盖,身上的颤抖被疯狂替代,他拔出了绣春刀,指着吕志业。嘴角带着一丝微微的浅笑,缓步向前,“千户大人,你不就是为了昨夜的羞辱吗?想要整我就直接说,别整这些没用的。大家谁不知道谁啊,你想凭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来抓我,那是不可能啊。想要拿我就来啊。”
吕志业心中一怒,摔杯为号,百十号锦衣卫从各个方面冲了过来,萧衍眼睛都红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幸好他并不是一个书生。
绣春刀和一个锦衣卫短兵相接,只见一个好看的三旋刃,那个锦衣卫的脖子就被划破了。喷血的场面,让整个宴会充满了嗜血的气息,那些商人们匆匆奔走。萧衍有心想要将这些商人杀上几个,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说昨夜的盐商是找死,但是他敢杀这些商人,那就是他找死了。
本来出一分力的,极有可能会出上十分力,当那些商人都离开了,整个场面更加火爆了起来。慕容巧仗借小巧功夫,四面游走,而萧衍已经是在正面与这些锦衣卫斗作一团。有些锦衣卫的实力不错,而有些人却很差劲,但是萧衍还是受了伤。
那些倒在地上的同僚,深深地刺激了这些锦衣卫,萧衍知道,今天晚上想要善了是不可能的了。而慕容巧也终于失去了从容,她紧张的看着门外,脸上也有了些焦急。她终于明白了萧衍当时的处境,将近一百号人围攻,谁能扛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射进来了一些利箭,不少锦衣卫朝着地上栽倒。一群蒙面人的忽然到来,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很快的,吕志业发现这些人的目标不仅仅是锦衣卫,还有萧衍。
如同乱麻一样的搏斗,让萧衍大脑空白,他看了看慕容巧,发现只有她没有遭到蒙面人的攻击。他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趁着慕容巧没有注意,竟然就缩在了慕容巧的身后。用绣春刀顶住了慕容巧的咽喉,微微破皮的肌肤,渗出了血。
“你什么意思?你也想杀我吗?”紧紧的贴着慕容巧的身子,慕容巧虽然面孔是易容了,但是身子并未曾。萧衍的身体顶住了慕容巧的身体,让她娇躯发烫,微微有些颤抖。
她这一生,还未曾让男子如此接近,只是却为何是在这种情况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