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覃有些犹豫,“殿下,包大人真的会相信吗?他一向小心谨慎的很。”
段南骁冷冷一笑,缓缓的转过头来扫了狼覃一眼,“越是小心谨慎的人,越会铤而走险,你只管把消息送给他。”
“是,殿下。”狼覃不再多问,转身推门出去。
“狼言。”段南骁又将目光转向窗外,“你让胡笙伦去一趟申盛侯府,告诉他,半个月之内,申五小姐身上的伤必须痊愈。”
闻讯而入的狼言不由得蹙蹙眉,申五小姐受的可是极其严重的箭伤,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要养上一个月才能痊愈,半个月?殿下是不是太心急了?
但他一向唯主子的命是从,从来不多问,躬身答一句‘是,殿下。’,即刻转身办差去了。
段南骁远望的目光缓缓上移,天上飘过几朵乌云,将原本微弱的太阳遮住,抛下几丝阴霾,但只片刻的功夫,太阳从乌云里钻出来,阴霾顿失,天空恢复一片清明,暖意融融。
他乌黑的眸子闪了闪,目中浮出一抹清秀柔美的身影,面色清淡含着微微的笑,瞬间令他心神微动。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仿佛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只等着他们偶然相遇,只一眼便情定彼此。
他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恨不能现在就去握住她的手,听她软言细语。
一想到她受了伤,他黑眸紧缩,额角的黑发颤了颤,是他的疏忽,原本一切都可以避免的。
不过,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仿若从地狱钻上来的幽灵,散出一股阴冷的凉气。
申郡茹幽幽的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汪氏焦急关切的目光,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母亲……”
汪氏惊喜的握住她的手,“茹儿,你终于醒了?吓死母亲了。”
申郡姝半坐在床沿上,面露喜色,“茹儿,你觉得怎么样?”
申郡茹勉强的笑了笑,“母亲,姐姐,我没事,又让你们替茹儿操心了,都怪我……”
汪氏伸手捂住她的嘴,笑意温煦,却也带着些怒意,“茹儿,这怎么能怪你?是她们欺人太甚了,死人的事都要赖到你头上来,真没想到就连你祖母都跟着一起糊涂了。”
申郡姝有些不习惯母亲这样的说辞,在她眼里,祖母一直是很公道公平的,今日的事或许是个意外吧?
她低声道,“母亲,茹儿刚醒,您就别提这些事了,省的茹儿又伤心。”
申郡茹轻轻的扫了她一眼,见她眉角微蹙面色不悦,便想到她素来清雅的性子,不禁有些叹息,如果她知道将来自己的命运,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云淡风轻?
“夫人,胡大夫来了。”绿薰进来禀告。
汪氏招招手,“快请进来。”
申郡姝稍一犹豫,闪身躲在屏风后,对于陌生男人,她一向急于避开。
胡笙伦如第一次一样,低垂着头迈步走进来,躬身行至汪氏跟前,“大夫人。”
汪氏摆摆手,“快些给五小姐瞧瞧,看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是,大夫人。”胡笙伦身子压的有些低,迅速的朝躺在床上的申郡茹看了一眼,见其面色苍白神情倦怠,但眉目间却无痛楚,两根手指搭在申郡茹手腕上,略一沉吟,心中已有定数。
但他却并未多说,缓缓站起身道,“请大夫人放心,伤口没事,五小姐是因为太激动才晕厥过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汪氏这才松了口气,“那你也要给她再开几服药,你瞧瞧她脸色白的跟什么似的,得好好的补一补。”
正合胡笙伦的本意,受人之托,他必须办到,不但要换药还要加量,而且还不能使这位五小姐落下什么后遗症,总之要痊愈。
痊愈,即完全愈合,不留丝毫痕迹。
他挑了挑眉,垂首到了外间,将早就想好的方子大手一挥刷刷几笔写出,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来,“这个是专门为箭伤炼制的丹药,一共三颗,今日晚间服一颗,三日后服一颗,再三日后服最后一颗,半月后,五小姐的伤口大好。”
汪氏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漫不经心的吩咐黄烛记好胡笙伦的话,又吩咐人去拿药煎药,这才让人把胡笙伦送了出去。
汪氏挨近床边,拍着申郡茹的手,郑重其事的保证道,“茹儿,你放心,这件事母亲断不会让你白白的受了委屈,回去我就让你父亲去侯爷跟前说一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替人背了黑锅。”
申郡茹连忙摇头,目中溢出泪来,“母亲对茹儿这么好,茹儿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今日的事且不可让父亲出面,就是您也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您也瞧见了,这件事罗妈妈是不会善了的,既然她肯出头,咱们不如静观其变。”
汪氏恍然大悟,瞬间明白过来,惊喜的望着申郡茹,“茹儿说得对,我和你父亲去说,说不定会引得侯爷反感,那罗妈妈也不是善茬,听她说的像是真的,陈妈妈说不定真是自由身呢,我倒要看看二房怎么应对这桩人命官司。”
申郡茹微微笑了笑,“母亲,您头上的伤也不轻,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汪氏见她气色似乎比刚醒来时好多了,再加上已看过大夫了,遂放下心来,“你父亲也该回来了,不管他要不要出面,这件事是一定要让他知道的。茹儿,你好好休息,再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叫母亲,且不可随意下床了。”
“是,母亲,女儿知道了。”申郡茹一再保证,汪氏这才同意离开,临走又叫上申郡姝一同离开。
申郡茹知道她许是又要教导申郡姝后宅之事了,可惜的是申郡姝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她抬起头,见墨青立在门边,眼圈通红,遂问道,“是你们让人去请胡大夫的?”
墨青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不是,大夫人只说让人去请个大夫来,没说是请谁,奴婢们急着扶您,也没顾上。”
申郡茹秀眉轻轻皱了皱,这胡笙伦来的也太是时候了,上次不是说一个月可下床吗?这次直接就说半个月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