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吓得一抖,面色发白,颤声道,“奴婢方才听人说蓝小姐在寿宴上被王妃狠狠的训了一顿,当场便哭了。”
申郡碧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蓝如姬的美名才名绝不是徒有虚名,若她是男儿,中个状元都不难。
杏儿嗫嗫喏喏的道,“听说,听说蓝小姐弹了那首《高山流水》。”
申郡碧身形晃了晃,怎会这么巧?蓝如姬显露什么才华不好?偏偏撞到王妃的忌讳上去。
她低眸望向手中的信纸,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虽然知道这首曲子是王妃的忌讳,可她也不知道蓝如姬会在寿宴上弹奏啊?
再说了,蓝如姬怎么知道她知道这件事的呢?
她的心忽的沉了沉,蓝如姬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莫非是寿宴之后?
锐利的目光投向杏儿,她的声音略显得有些尖利,“你是听谁说的?”
杏儿瑟缩了下,小声回道,“昨天京城里就都传开了,咱们府里的都知道这件事,只是,只是奴婢今天才听说的。”
申郡碧毫不犹豫的扬起手一巴掌扇在杏儿的脸上,一双美目直直的钉在杏儿眼里,恨声道,“你是做什么的?出了这样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我留你何用?等他日我进了皇子府,还不等着被人弄死?没用的废物。”
杏儿吓得双膝发软,扑通跪倒在地上,两行清泪浑然滚落,“小姐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奴婢一定好好的替您打听消息,求小姐不要嫌弃奴婢没用。”
申郡碧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冰冷的声音如一把利刀扎在杏儿心上,“快给我滚起来,我身边断不会留无用之人,再有下次,别怪我无情。”
“多谢小姐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一定用心办事。”杏儿使劲的磕头,紧咬着的嘴唇泛着片片青紫。
申郡碧转了转身子,“我给蓝小姐写封信,你马上送到丞相府去,另外再打听打听蓝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小姐。”
蓼香的身影在门外闪了闪,忙隐在一棵大树后,静等着杏儿匆忙出门后,她才闪身出来,行至门口,恭敬的禀道,“二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
屋里传来申郡碧温柔而又亲切的声音,“进来吧。”
蓼香整了整神色,唯恐露出异样来,深吸口气,挑着帘子走进去,屈膝行礼,“二小姐,老夫人让奴婢来问一问,五小姐跟前伺候的陈妈妈,有没有在您院子里?”
申郡碧似是有些奇怪,一双晶亮的眸子直望着蓼香,“陈妈妈?伺候五妹妹的妈妈?怎会在我院子里呢?”
蓼香心里一顿,若不是亲耳听到二小姐的行事,她还真以为这是位温柔善良的主子,没成想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她不敢有半点流露出来,只躬身道,“五小姐院里的陈妈妈一夜未回,府里有人看到陈妈妈昨儿个来了碧水阁,所以老夫人才让奴婢来问一问,许是陈妈妈认识您院子里的哪个,还请二小姐帮着问一问。”
申郡碧忽闪着亮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异,陈妈妈是来求过她要留在碧水阁里,她怎么会答应呢?费了好大劲才把陈妈妈哄骗回去,怎会一夜未归?
乌黑的眸子微微一转,她朝外头喊道,“去把朱妈妈请来。”
须臾片刻,朱妈妈缓步而入。
申郡碧装模作样的问道,“朱妈妈,昨儿个陈妈妈来过么?在五小姐跟前伺候的陈妈妈,你该是认识的吧?”
朱妈妈马上意会,回道,“奴婢认识的,陈妈妈昨天下午来找过我,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怎么了?二小姐。”
申郡碧把目光转向蓼香,笑道,“朱妈妈,不如你跟着去一趟芷院吧,祖母有话要问,陈妈妈到现在都没回茹雨阁呢,五妹妹这会子正焦急着呢。”
朱妈妈心头一阵发紧,暗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婆子,一准是害怕被五小姐收拾偷偷的逃出府去了。
但她面上却沉稳冷静,躬身应道,“是,小姐。”
到了芷院,她依旧这一番说辞,谁也寻不出其中的错处来。
谭氏紧蹙眉头,一个老婆子就这么无缘无故凭空的消失了?若没人看见她回府还好,可偏偏大家都看到她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蓼香,此事先不要声张,带人在府里头找一找,仔仔细细的找,每一处都不要放过,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的没了。”
谭氏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沉坐在一旁的大夫人汪氏身上,又落在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二夫人姚氏脸上,最后才在三夫人尉氏面上一扫而过,沉声道,“今儿个你们哪里也不要去了,都守在这里,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庶女院子里的妈妈不见了,汪氏自然有些想法的,本想去茹雨阁问一问,这下倒不好说话,只得应道,“是,母亲。”
姚氏也有些焦急的,默默的瞟了一眼朱妈妈,但见她神清气闲,似乎这件事与碧儿并无关系,但心里终是有些放不开的。
尉氏却淡淡的看了一眼老夫人,目中露出些若有所思,又似带着隐隐的不满。
蓼香带着几个妈妈分别去了各院子,声称老侯爷的书少了几本,要查一查。
束高阁失火本就闹得人心惶惶,这一来大家都猜测一定是在搜查纵火之人,人人都不免多了几分心思,唯恐被无辜牵连进去。
时至中午,蓼香一无所获的带着众人回到芷院,如实禀告。
谭氏沉眸深思,面色不佳。
向来寡言的尉氏却率先开口道,“母亲,府里奴婢失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妈妈若真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说出去终是不好听,不如等父亲回来再做定夺吧。”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帘子忽的被人挑起,进来的是管家申育。
申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面色焦急,“老夫人,不好……了,侯爷……侯爷,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