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一语不发地看着丈夫。
王辰:“你相信我,她拿出去叫人看见,会躲起来哭的。”
常青念叨着,真那么难看吗?
她觉得挺好看的。
“姥儿,好看吗?”
老太太差点喷饭。
饭盒就饭盒,干嘛要裹个这种东西。
“好看。”不忍心说外孙女眼光不行。
老太太又补了一句:“不过吃个饭而已,这太隆重了,还是那个网兜给她拎着吧。”
是的,他们家竟然有网兜。
天知道,这么老的物件,为什么她姥还有保留,并且传给了她。
那都是好些年之前的东西了,现在你就是想买估计都不好买了吧,不过这个东西成功勾起来了王炸的欢心,一路上一直盯着看,看不够的看。
王辰带着女儿后出发的,今天常青走的早,他们去的太早还没开门呢。
王辰在画室里不知道做什么呢,王炸坐在地上点着什么数字,老太太就看早间新闻。
时间差不多了,王辰从画室里出来,对王炸勾勾手。
“上班啦。”
王炸双腿落地,从老太太的怀里离开,那袜子就是今天的点晴之笔,很明显是富有她爸个人特色的搭配。
“太姥姥,我去上班啦。”
老太太就想笑。
“知道了,我送你到门口。”
天天给送到大门口,不送下去,在家里也弄个仪式,让孩子觉得自己被关注的嘛。
老太太对着门外的小孩摆摆手。
“我下班就回来。”
老太太心软软的。
其实常青小时候她是讨厌过的,确切的说是讨厌了很长一段的时间,那孩子做什么她都看不惯,看不顺眼,觉得浑身都是毛病,她家能养出来什么好孩子,数落嘲讽,但是对着王炸呢,完全没有过这种情绪,每天看见这张小脸,她就觉得剩下的日子也不一定就那么无聊。
王炸心疼她,挂着她,走到哪里都会念叨我太姥姥,这点老太太感激王辰。
有个好父亲,做了个好榜样,孩子才会有样学样。
“知道了,路上当心,叫你爸爸慢慢骑车。”
王炸拉着她爸的手,两个人下了楼,早上这个时间出门是有点堵车的,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开车,王辰总是调侃自己,穷的一咪,一辆车都买不起,上班下班就是电瓶车,瞧瞧他老婆,车库里放着一辆跑车,总是不开,他不接的日子里,人也自己开车,两辆车,挺阔的,他可能是攀上了一个富婆。
王辰的车骑的很溜。
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也有个妈妈载着儿子,同样是电瓶车,王炸浑身写满了幸福感。
她觉得坐这个车,很高级的,很拉风。
那个小男孩就抱怨着。
“这么热的天,骑这个车好晒,我明天自己坐公交车……”
变灯了。
王炸扶着她爸的腰,自己活动活动穿着酷炫半截长袜的小腿。
载到地方,王辰去停车,王炸拎着两个饭盒站在原地等人。
“伯伯早上好……”
“阿姨好。”
“叔叔你早。”
都是熟悉的人,看见认识的打招呼,看见不认识的也打招呼,人家看着这里站着个时髦的小孩,可手里提着一个网兜,就善意笑了笑,这把年纪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王辰从一旁走过来,以眼神示意王炸,可以走了。
王炸跳跳跳,她怎么走路王辰也不管,你就是爬着走,只要你能走到地方,我就不管,摔倒了磕了,爬起来继续走就行,别抱怨。
王炸到她爸这里第一件事不是进屋,而是直接去串门了。
王辰:“……”
怎么颇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错觉呢。
人缘太好也不是很好。
现在就不着家了。
这个叔叔说喜欢她,那个叔叔说她可爱。
老父亲微酸的心情呀。
进了门,徒弟刚到,比王辰早了几十秒。
“刚才院里来通知,说让我们这个月月底出趟差……”
出差?
王辰挑挑眉。
中午到了饭点,孩子就自动冒出来了。
对,这个点她肯定会回来的,因为要找饭的。
王辰的小徒弟把饭才拎回来,已经热过的,看着王炸这饭盒,还稀奇了一会呢。
“王炸这饭盒可不错。”
“给你吃。”
“哥哥可不能吃王炸的饭。”
王辰冷笑一声,说:“是叔叔。”
徒弟没吭声,余光在王辰的身上扫了扫,他是完全可以当哥哥的好吧。
他心想,这孩子生错人家了,挺好一孩子,非要叫王炸,你看这么可爱的小孩,哪里炸了嘛。
下午王炸睡觉醒过来,需要送走展出的几幅画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他手头上的活就少了下来,下午几乎就是没什么事情了,可以发呆静静了,王辰拿着笔在练字,王炸揪着她爸的裤腿。
抱起来孩子,王炸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被她爸扶着,主要她爸用力,写了几个大字。
王辰低着头,轻声给女儿解释写的是什么,大概的含义是什么,每个字是怎么写下来的,过去这样的字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形象,王炸就问问问,她怎么问她爸都特别有耐性。
徒弟从外面拉门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每每这个时候,他心中就会生出来一种向往和冲动,冲动呢就是想自己将来有孩子了呢,也要这样养。
他见过很多的小孩,却极少见过王炸这种很自信的孩子,这种自信并不是盲目的,而是家庭的熏陶,让他养,他觉得自己也不见得能养出来这样的孩子。
挺好的一幅字,最后在王炸的亲笔乱画之下收尾。
徒弟都觉得可惜,那字写的挺好的。
“我来写。”
王炸坚持要自己写,她爸就松了手,她握不住那毛笔,自己一写笔就软,然后一用力就分叉了,看着她爸,她爸不厌其烦告诉她怎么用力怎么发力。
满篇纸上最后已经全部都是孩子鬼画符一样的痕迹了,王辰点着女儿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