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庞涓,你一来吧,这小师妹就不理我了,嘴里眼里都是你,你呀,还是赶紧说说,不然我们今天可就都没好吃的喽。”华胥打趣道。
“师兄折煞我也。”庞涓站在一边,看见往昔好友皆在眼前,期待地看着他,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啦,师兄你莫要再谦虚,我们都知道你很厉害,快说说你在外面世界的精彩故事吧,我们都等不及想听呢。”红恒并不停止,继续追问。
“你别心急,要想让庞师兄说话,你也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华胥道。
“哦哦,瞧瞧我,光顾着看见师兄高兴,都忘记给各位蒸煮茶水了,抱歉抱歉,我立马安排精美茶点伺候各位。”红恒笑着,回头吩咐小石头,“你去厨房,把我这几日在云溪谷收藏的顶级朝露茶带上来,让各位师兄品尝品尝,看看我知足茶手艺有没有进步。青莲,你再一起把我早上刚刚蒸好的紫云糕、荷香冻一起拿出来。”红恒说道,笑意蔓延到眼尾。
“是,我们这就去。”小石头和青莲得了吩咐,立刻往厨房走去。
“惭愧惭愧,这一趟去到外面,和孙膑一比试,才知道自己才疏学浅,到底是短人一步,短人一步啊。”庞涓见大家都围绕着自己,兴高采烈等着自己讲故事,心下既高兴,又有些惭愧。
“此话怎讲?”华胥倒是好奇,见庞涓开口说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哎,本来研习了上次师傅留给我们的几卷经书,我和孙膑都觉习得了天地万物的造化之方,很想大展拳脚试一试。一出山,师傅的方法果然好用,立刻得了魏国高官厚禄,一时间成了叱咤风云的名将,战必胜,攻必克,诸侯国闻风丧胆,一时风光无二。彼时出入有人扶,高堂有人敬,言辞权谋机变之策,样样受人崇拜。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同类,我处处都受制于他,心下便起了攀比之心,总想要和他比试比试一番。”庞涓回忆道。
“你说的那人,可是孙膑?”众人仔细听着,一心一意地想要了解更多。
“是,正是孙膑兄。”
“我们各自护国,抢占地盘,争夺城池,同时,这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一场权谋较量,我一心想要和孙膑一较高低。”
“然后呢?”
“然后,我终究权谋计算失败,中了孙膑之计,最后中箭而亡,死在马嵬坡下。”
“后来呢?”
“后来鬼谷子师傅及时出现,把我的尸体带走,又用归隐术把我的灵魂重新唤醒,可我在人世已死,此生再不能出山,日后便在云溪谷好好修习经典,了却此生吧。”
众人听完,皆唏嘘不已。唯有墨瞿,似乎早已知晓这些事情,并没有特别感触,只是偶尔朝着红恒瞟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兄,你是不是有些过程,轻描淡写了去?”红恒问道。
历史上的孙膑和庞涓,恩怨纠结被传得沸沸扬扬,更有《三十六计》的各种衍生版本,皆拿他们的故事来论证计谋的实际运用,那可是中国非常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怎么被庞涓自己描述出来,如此轻而易举、云淡风轻,仿佛那不是一场血雨腥风,只不过是些笑谈罢了。甚至连他自己,战死沙场,带着几万将士血流成河,也丝毫没有多余的情感。
哎,战乱纷飞,活着已不易,死者更是从此与世隔绝,哪有那么多感情可言。
生容易,死容易,生死不容易。
众人不说话,都等着庞涓的解答,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关键词。
唯有墨瞿大惊,他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红恒,心里起起伏伏,变化莫测。
他作为孙膑和庞涓故事的现场观众,是最了解个中情况的,甚至孙膑逃离庞涓的牢笼逃到齐国,见到田忌大将军,也是墨瞿的安排。没有他这个关键人物,孙膑终究已成败者。
只可惜庞涓并不知情,他只是觉得和孙膑较劲儿,自己输了罢。要是他知道自己那一场仗里,莫名掺和过一个墨瞿,估计说什么也不答应,一定还想再比试一场。所以墨瞿沉默着不说话,不想多惹是非。
可是红恒这丫头,老是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万一不慎漏嘴,把自己牵扯进去,真是不太好。所以他一时有些担忧,又有些疑惑,这丫头怎么对孙膑和庞涓的事情这么热心好奇,而且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真是让人头疼。
”其实,能和孙膑较量这一场,也算是我的荣幸,酣畅琳琳活一场,富贵尊荣皆体味,我也不枉此生了。至于其他各种细节,不说也罢,不说也罢。今晚我只想以谷中风月解离愁,忘却多恼事,欢喜在心间。”庞涓见红恒追问,认真解释道。
“我说,人家庞涓好不容易回到咱们山谷来,也不让人多休息休息,老说些之前的烦恼事情,实在有点约束。不如,我们来点轻松的,搞笑的,大家一起举杯庆贺庞涓归来如何?”墨瞿提议道。
“好,能喝酒就好,我可已经半年没喝黑莓酒了,甚是想念。”华胥道。
华胥这话接得好,红恒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庞涓既然把这件事儿翻篇了,那大家就跟着一起装糊涂吧。
难得糊涂。
“这酒啊,是我们家姑娘特意用云溪谷的山泉酿制而成,里面混了近100种珍贵药材和花式水果,发酵99天才能开瓶。你们也算有福气,刚做好两瓶,你们就来了,像是特意为你们而准备似得。”青莲在一旁一边斟酒,一边笑着说道。
“来来来,让我们举杯庆祝,欢迎庞涓兄弟一个回到云溪谷。”红恒举杯,开心地邀请大家道。
“好,一起举杯,感谢庞涓兄的归来,让我们聚在一起,有机会开怀畅饮,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华胥开心,立刻起身,拿着杯子跟大家逐一碰撞,开心得不得了。
“大家对我实在太热情了,今晚,就把所有谷外之事忘却,今后就在谷中安心度日,赏花看月,看守云溪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