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恒想起自己作为两相宜在火神殿的日子,一经对比,颇觉恰当。自己根本不是两相宜,就只是一个冒牌货的神,无法保佑他们任何东西,但是他们心底存在那份善念,保守着自己的灵力,所以他们依然可以有节律的生活,快乐并幸福着。所以,自己在那里,只是一个象征的木偶,一份寄托罢了。真正的神,从来不是外在的,而是深藏每个人心中。
“是的,你想想看,从小长辈对我们讲,要对天地常怀畏惧之心。这份畏惧之心,一方面是对大自然力量的一种崇拜,另一方面则对自己的一种合理自律。一个毫无敬畏之心的人,烧杀抢掠,奸淫盗窃,没有他不能做的事情。但人一旦有敬畏之心,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天知地知神知,一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就会有所节制。这就是神的力量在做工。”
“可是华胥兄,我们并不能看见神啦。”
“你看看风了吗?你看见智慧了吗?你看见爱了吗?他们都没有形体,可是你能感知到他,观察到他,对不对?老子说大道无形,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神就是道,就是灵,对吗?”
“对,不同的族群部落,都有自己崇拜的偶像和神灵,但其实,那只是不同文化背景下对神不同的尊称罢了。世界上所有人敬畏的神,其实都是同一个。只是我们一般人的认知有限,无法看到更多数据,所以不了解罢了。”
“华胥兄,我想让神保佑我们战国不再有战争,不再血流成河,要如何才能做到。”
“和平需要战争的洗礼,美好需要死亡的见证。这是自然的规律。《清静经》里说,‘大道无情,运行日月’,便是这个意思。万事万物有自身运行的规律,我们无法刻意更正他,但我们可以心怀美好,多一分善意和慈悲,当正义战胜邪恶,良善攻克欲望,自然大一统,人心敬服,就是和平年代到来之时。”
红恒听着,只觉得华胥道出了世间最大的真谛。不由看向他的眼神,更多了一丝敬佩。
这个华胥实在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他一定是有独特使命的,不然怎会如此聪慧。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一刻才能领悟丝丝真谛,他却一语道破天机,最为关键的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年轻,自己几世重生,历经几千年洗礼,早已是个老灵魂,却看不破这些道理。
“凤儿今日似乎特别有感触,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完,想到南宫凤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同,便问道。
“只是被云溪谷天地灵气滋养久了,我也有了一点灵气,开始思考万事万物的规律罢了。”
“这便是好事,我们可以多多交流。我也有很多疑惑,所以只能通过不断的试验专研,才能知晓个中一二。”
“华胥兄,你生在哪里,父母是谁,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红恒看着华胥非比寻常的惊人之姿,感叹他的智慧,只觉得这人定非凡人。
“我也不晓得,自小我就长在这云溪谷里,鬼谷子师傅即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父母。我没有再见过其他谷外的人,也不知道我的亲身父母是谁。但那不重要,他们把我交给鬼谷子师傅,一定有他们的用意。师傅待我很好,我也很享受在云溪谷这样的逍遥时光,不急不躁,岁月静好。我觉得给我一卷古籍,一策经书,我就可以和天地大道通行,那实在已经够我用一辈子了。”华胥并不伤感,也不掩饰,胸怀坦荡,心中有度。
红恒只觉得华胥仿若天人般,神秘莫测又让人一眼心生欢喜。这样的人儿,当真是只应天上有。自己有幸能和他结成学友,彼此陪伴,真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凤儿,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嗯,此言怎讲。”
“虽然你是南国公主,有着我们这里的容颜和风姿,可是你的言行思想和灵魂,似乎和我们不一样,我总觉得,你看到过更广阔的空间,知晓过更多神秘的事情,可是我能感知到,却无法证实。”
红恒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感觉这个事情真是玄之又玄,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即便隐藏得再好,在这些高人眼中,也是一览无余。
“那么你可接纳这样的我?”红恒尝试性地问道。
“自然,师傅救人自有他的道理。你可是咱们师傅舍命从冰山上救回来的,值得师傅救治的人,必非常人。”
“那如果不看师傅,单单是我,你会继续和我做朋友吗?”
“凤儿说什么话呢,你风姿绰约,绝代佳人,胆识眼界,世间少有。世上没有人会不想和你做朋友吧。”
“在你眼中,我真的那么好?”
“那是自然,凤儿终究有一天,你会走到我们所有人都走不到的远方,代替我们去看那些遥远未可知的事情。”
“华胥兄,你竟如此信赖我。”
“若非了解,何来信赖。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和神的意志。”
“神的意志?”
“是的,神的意志是不可更改的,咱们所有人遇到什么,吸引什么,都有神的指引,人只不过灵性力量的一个承载躯体罢了”
“可否再多讲一点?”
“每一个来到我们身边的人,都带着神赋予他的使命,要通过他来传递某种讯息,达到某种功用。我们是人,也是神的使者。你看那寺庙里,菩萨身有千般,那就是说,菩萨隐藏在我们芸芸众生里,我们若善待每一位为我们提供奉爱服务的人,有智慧的应对,每个人就都可能成为菩萨,护佑我们,保护我们。”